江川挑了一下眉毛,那狭长的疤痕随之怪异地站起来又缩回去,他反问:“你是这么想的?”
程净看着他。
江川说不上来这一刻的心情,恼怒或者恍然大悟都有一点点。但这句话只是假设,而且是假设他的,所以他很笃定地说道:“程净,你那么早就跟家里出柜,也应该认识挺多人都是这么个情况吧。你没跟别人在一起,是因为有人嫌弃你是个麻烦吗?”
程净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敞开柔软的伤口,没有遭到这个人的任何一句嘲笑或误解。他便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要斩断自己的后路。
今后两个人如果分开,将不能使用这样的借口……在他心里,唯一可以用来利落分手的借口。
隔山隔海都可等待和相见,而欺骗可以扼杀心头的爱意。
江川不知道程净的想法,此刻略带哂意,却不是在嘲笑程净,说道:“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你以后也不要拿这样的借口来跟我说分手,我不接受。我要是在路上碰见只癞子狗,我也会丢快肉给它啊……”
“你说我是癞子狗?”
“是我是我,我是狗,赖皮狗。”江川麻溜地承认自己才是那个无赖,“你也别想那么多,想得我心里慌慌的,好好的别再失眠,也别再抑郁了,成不?”
程净忽然笑了。
这唯一可能的借口……也被江川否定了。
此后多年,不管经历了怎样的事,程净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在灵魂备受拷问的时候,有一个人没有跟他追究对与错,没有对他的选择表露出不解和质疑,只是一心希望他能够好起来,拥有健康的躯体和幸福的生活。
因为突然的这么一遭,江川暂时将江国栋这颗引信已经露出来的炸弹抛在了脑后,而是开始琢磨程净的病情。
江星那种打小就生病的,照顾得当的话,突然发病的次数就会大大降低,再加上每个月的定期治疗,表面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他觉得程净如果得到了细心的照顾,也能很快好起来的。
当天跟靳敏碰了个面,江川拉着程净去医院做检查。程净之前有主治医生,还是权威专家,只是人在n市,两个人定期电话会诊。
江川觉得这很操蛋。
他见过的操蛋事多得去了,别说丢下病人不管,还有把剩下一口气的病人扔在马路上碰瓷的呢。以前就没觉得这些是正常的,现在搁在程净身上,他只想骂人。
程净在里头做心电检查,江川在医院的at机前查看这段时间入账的钱。
他开的是南西池的车,除了油费,南西池没问他要额外的钱,甚至还替他找了很多活儿,让他能在一个多月里有将近两万的收入。是辛苦,但赚钱是很诱人的,江川权衡了很久才决定开重卡。
程净已经在吃药,今天的检查是江川想搞清楚失眠抑郁和神经衰弱这些毛病,好知道怎么协助程净康复。他付了相关的费用,对着医生听得格外认真。
江川不想程净再一个人住,但他们家又太小了,他整天睡沙发也会影响到靳敏和江星。他睡在程净那里……江川平时不会多想,但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遐想了一下的。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个念头暂且压下去。
江川怎么也没想到,促使他最终决定就睡程净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