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有些疑惑:“如果那林氏待你很好,总能护你性命。你又去林家趟那浑水,不是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么?”
赵谐成笑道:“有危险便不去了么?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古人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就是这回事儿么?你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必须要因此失去些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做人不能太贪心。我想要他的性命,便舍得下我自己的性命。我原本去林府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只要他死,我没打算活。更何况我也不是必死无疑一点生机也无。
是林姨和父亲亲自把我交给他的,他总不能年就把我玩死了,他也怕林姨会恨他一辈子。十几年了,林蔚山只是拿什么寒毒热毒来吓我,几时真动过刀子?他只不过是要我知难而退罢了。这跟姑娘进沈府一样。明知是龙潭虎穴,不照样是进去了么?”
陆福生低了头:“妾跟公子不一样。妾是妇人,男效才良,女慕贞洁。妾在进沈府之前,身子就已经给了他了,后来又知道因为那一次妾有了他的孩子。进沈府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妾去沈府也不尽是为了报仇,是当真穷途末路了。”
赵谐成没说话,那边的火还在烧着,半干的树枝在火堆里哔剥地响,青色的枝干在火里挣扎,燃成热烈的红色,燃烧之后又褪成惨淡的灰白。谁愿意整日非生既死的轰轰烈烈?谁不向往悠闲自在诗酒琴花的闲适?可生活已经将你逼到穷途末路,除了轰轰烈烈又有什么办法?
赵谐成摸了摸陆福生的脑袋:“已经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有未来,明天还有无数种可能。别太灰心,你的穷途末路已经过去了。”
陆福生抬着头看他,赵谐成也微笑着迎上她的目光:“天色不早了,睡吧。就算是不想再回沈府,该休息也得休息。”
山中多夜雨,晚上火堆熄了,茅屋简陋,山风乱灌。夜间陆福生只觉袖生凉意,竟被冻醒。茅屋外有风雨惊雷,陆福生刚刚睡醒,正发怔,也没觉察出异状。隔了好一会儿,陆福生才听到屋内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茅屋里没有蜡烛,黑漆漆的,陆福生什么也看不到。可房间里除了她就只有赵谐成了。他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陆福生寻着声音走过去,房间外电闪雷鸣,陆福生借着光看到蜷缩在地上的赵谐成。陆福生拍了下他,唤道:“赵公子。”
赵谐成一下子抓住陆福生的手:“冷……我冷……”
陆福生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陆福生道:“赵公子别着急,妾去生些火。”
房间里的柴火都烧完了,外面下着大雨,也不会有什么干柴。怎么办?没有火。
陆福生摸出了火折子吹亮,还是这东西好,即便水里走了一遭还是完好。陆福生拿着火折子走到赵谐成身边,赵谐成蹙着眉,面色苍白,似乎是很虚弱的样子。
陆福生扶他起来,问道:“赵公子怎么了?很难受么?”
赵谐成扯着唇竟然要笑:“林蔚山给我下的寒毒,老毛病,十几年了。可是一旦上来,还是不好忍。”
陆福生问道:“我要怎么帮你?”
怎么帮?她不懂武功,没有办法给他输内力;没有天山雪莲;虽是有长生蛊,可她自己都不会用它。
赵谐成道:“没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