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影。
只有满地的狼藉、一室的寂静……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陈白水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顺着血迹走。
厨房的冰箱后,一个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躯体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受不了这番打击,当场便昏厥了。
从医院醒来后,她看到顾横北、陈少衍还有曲婧,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妈妈了。”
一句话,令三个人都忍不住红了眼圈。
虽然宋艺晴并没有履行多少母亲应尽的责任。
虽然宋艺晴从未给予她太多的温暖。
虽然宋艺晴与她的关系算不上多么亲近。
可是,母亲这个词,是融汇在血脉当中的亲情,是此生难以割舍的情感。
恨过,怨过,怒过,悲过,最终淡漠。
可当失去的那一瞬间,便是切肤之痛、刮骨疗伤般的痛楚蔓至全身。
她毫无意外地患上了抑郁症,直接导致心脏病情况也复杂了起来。
顾横北、陈少衍和曲婧三人每天都陪着她,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希望她能好起来。
她也想好起来,非常非常想。
可是没有用。
午夜梦回之时,往日的那些场景就浮现在了眼前,令她每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醒来时便发现泪水浸湿了整个枕头。
她的心脏病是遗传的,遗传自宋艺晴,有家族史。
医生告诉陈少衍,如果她有了孩子,遗传率将近百分之八十。而因为她现在的中度抑郁已经影响到了她的病情,且还有持续加深的现象,她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但是,如果配合治疗的话,好转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这些都是她偷偷听到的,医生和陈少衍自然都瞒着她。
她每天面对着三人憔悴却又强颜欢笑的面庞,愈发觉得自己的多余。
她的存在,只能给他们带来无尽的疲惫与焦心。
于是,她留下了一张字条:
这副躯壳已经破败不堪,怕是时日无多,现在再留下来只能是拖累你们。我此生能与你们相遇,已经很知足了,祝你们未来顺遂。我走了,再见。
之后,便离开了医院。
她先回了一趟家,除了窗户被炮火震碎以外,与原先没有什么不同。整理好自己想要带走的东西后,她又写了一份辞呈递交到vivian的邮箱。
距离恐怖袭击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交通逐渐恢复,陈白水查了一下火车的班次后,订好车票,拎着箱子直奔火车站。
坐上火车后,陈白水看着窗外的景色,三个多月来头一次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
“你要去哪里?”邻座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问道。
陈白水低头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笑:“苏黎世。”
“你一个人吗?”
“对,一个人。”
“我去过苏黎世,那里很漂亮。”
“是的,苏黎世很漂亮。”
相继无言。
小姑娘是去日内瓦的,临下车前,她冲陈白水挥了挥手:“再见,祝你旅途愉快。”
“谢谢,你也是。”
陈白水目送着小姑娘一蹦一跳地离开。
窗外,景色宜人,金灿灿的暖阳洒进来,陈白水不禁微微合上了眼睛。
真美啊,这世界。她想。
大自然的自我修复能力是惊人的,不论你对它做出什么,它最终都会对你呈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