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面无表情地望了进来,恰好与周傥对视。周傥吓了一跳,赶紧把身体缩了回去,缓了一缓,唇边又是苦笑。
诶,难得单独遇到这种情况,感觉有点棘手了。
其实周傥也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招惹上这个亡灵的。他明明只是好端端地在路上走,偶然看到有抱孩子的年轻妈妈没带伞,就好心地把自己的伞递了出去,结果那年轻妈妈是抱着宝宝开心地走掉了,他自己却被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亡灵缠上了——
“你又看上那个女人了是不是!”她嘶吼着,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披散的头发无风而狂舞,眼里通红一片,满是恨意,“那个孩子是你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说到底还是想要孩子!你想过我没有,你对得起我吗!”
周傥一头雾水,只当她是认错了人,一开始还试图和她讲道理。直到胳膊被愤怒的亡灵抓了一击,爬上五道冒着黑气的血痕,他才意识到,跟疯子,讲道理是没有前途的。
于是他只能跑。冒着大雨在小巷里七拐八绕不住穿梭,以期甩掉身后纠缠不休的亡灵。厚重的雨幕总时不时会让他产生一种已经安全的错觉,然而下一秒,一只撕裂雨水猛然刺出的手臂就会让他知道,他依然是被紧追不放的猎物。
他试图回忆起夏时教给他的诸般技巧,然而大脑都被雨水泡糊涂了,思来想去,只记得一条“实在不行躲厕所去,脏一点的那种。民间传说鬼怕秽物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对比较强的灵作用也比较有限就是了。”
“可我要是躲进去了,不就是被困在里面了吗?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应的,心里还想着如果对方敢说要他扔屎球当武器的话,他立刻二话不说辞职走人。然后就听夏时说道:“谁让你坐以待毙了?你就坐那儿,给我打电话,我会来救你的,明白吗?”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很平静,却字字皆透着毋庸置疑。明明看着才不过十五六岁的人,却意外得有信服力。
于是周傥就把话记下了,一直记到了现在。而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不管是他还是夏时,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万一躲着的时候,没带手机怎么办?
门外传来砰砰的声音,薄薄的门板上开始结霜。周傥脸上苦笑更甚,看来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确认似地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摇了摇头,随即再次往下看去,门缝外却不见了那双满是伤痕的脚。周傥微微一怔,旋即叹了口气,缓缓坐直身子。
“既然不在下面的话……”他喃喃着,抬起头来,“那就只能在上面了吧。”
一滴污血正从上方落下,滴在白色的瓷砖上,留下刺目的痕迹。
周傥呵出一口白色的雾气,与那个扭曲着关节攀在隔间上方的亡灵面面相觑。唇角一弯,他笑得有些无奈,眸色却开始加深:“我真不记得我得罪过你。真的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吗?”
亡灵的双眼一翻,将一对瞳仁翻到了眼睛里面,只用两个充血的白眼球默然相对,以此作为了对周傥建议的回答。周傥只得再叹一口气:“好吧,拒绝催眠。看来我们得想个别的办法来沟通了。”
然而那亡灵明摆着没想沟通。她用雷霆般的一跃和劈头抓来的利爪告诉周傥,老娘只想要你的命。
“你这个负心汉!”她哭喊着,声音凄厉如裂帛,“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问题是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