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真把他提拎到床上去,他敢保证第二天自己绝对下不了床,死状惨烈,死无全尸。
“我还宁可被拿去祭天。”阿言愤愤地说,现在他两只腿都抖了起来。
苦山真是冷,就算披着一件皮草也没有用,冷到骨子里,让骨头都打颤。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从哥终于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了,他挪了一下屁股,坐到阿言身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战争都那么残酷吗?还是只有我们遇到的这一场是这样。”阿言又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那部电影。大屏幕上那个小女孩吊着两条腿望着杀手,一脸人畜无害和生无可恋。
他觉着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一个带把的小女孩。
是啊,一年前他还待在学校里,除了训练和上课外,晚上还可以跑到休闲室看看电影谈谈恋爱。可现在他过得是什么日子?他想都不敢往后想。
“战争都那么残酷,”从哥说,“只不过我们遇到的这一场,残酷方式可能有点跑偏。”
虽然乌鸦并没有当即说自己收还是不收,但从哥觉着既然阿大都已经发话了,小的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这就像领导说“你是自愿加班的吧”,下属肯定得点着头说是是是,工作使我快乐。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阿大和乌鸦的争论持续了很久,从屋里到了屋外,再从屋外到了小坡上。
两个人质就坐在高高的土丘,时不时有路过的村民向他们头来或同情或厌恶的目光。
到了最后,乌鸦先走了过来。他远远地就盯着阿言,直到走到近前也没挪一下目光。
从哥抓住阿言的手腕,让他不要抖着抖着从坡上抖下去。
阿言也努力僵直着脖颈,迎接着乌鸦的审视。
本以为乌鸦会说一些决定性的话,比如“你以后就跟我了”或者“从此你我契兄弟,有我一口吃,就有你一口吃”再不济,也应该是“你不会死了,放心吧”这类充满了男性荷尔蒙以及一点点大男子主义,能让阿言感受到自己或许没跟错人,这屁股勉勉强强还算回了本的话。
但岂料乌鸦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嗤了个鼻音,骂了句“小娘炮”又转身下了坡。
阿言愣了半晌,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20章第20章
从哥永远不会忘记他见过的这场血祭。
他是太阳落山之后被带到山顶的,阿大收回了自己的皮草,但给从哥换了一件棉衣。
他说晚上冷,到了凌晨会更冷。到时候穿衣服是不够的,还得喝酒,“你就放开胆子喝,你是我契兄弟,我会有人看着你。”
这话从哥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但他也隐隐觉着这是阿大的好意。毕竟他来这段日子已经冻成狗了,他就琢磨着这不下雪的天怎么也能那么冷,冷到内裤里都跟着冷,好像冷风钻进内裤就不走了似的。
阿言被乌鸦领走了,阿大告诉从哥,乌鸦愿意收他,不过他还是继续端茶倒水,等到蝾螈节过了,他再正式做乌鸦的契弟。
从哥问,那拿谁搞活人祭。
阿大说从北坡寨借,北坡寨上回抓的俘虏用上了,这次挪过来杀。
从哥心里难受,他知道那些都是和他一样被派过来的小年轻。只是自己和阿言幸运,没有被选中。但另外的“从哥”和“阿言”就没有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