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嘲讽地轻轻笑出了声,说道:“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江株意外。
孟轻水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说道:“我倒是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教养小孩子,其实我也不会。我觉得养育小孩子是需要‘爱’的,但是那种东西我没有。”
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爱任何人。”
江株被他惊到,半晌才说道:“但是我觉得……你跟你姐姐的感情很不错啊。”
孟轻水说道:“是还不错。但是怎么说呢,那是在她信任我的情况下。但是如果有一天她想要执意作死,甚至会因为这件事怨恨我,那么就算知道她要作死,我也不会阻止她。我觉得我对她的感情,跟‘爱’还是有一定区别的。爱一个人是要作出一定牺牲的,但是很遗憾,我不会为了任何人牺牲。”
当孟轻水说出这么一段话的时候,江株不知道为什么许久没有说话。
江株和孟轻水的经历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江株年幼失怙,但是少年时候的他其实是不缺爱的。哪怕是失踪了的母亲,也曾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狠心抛弃他们出走,但是他想,大概她也是实在承受不了压力,所以才一时糊涂了。
她本来就是个比较脆弱的人。
但是孟轻水的经历却与他正好相反。他父母健在,却鲜少见面。他浑身从骨子里就透出一股冷漠,那种冷漠浸在金山银海里,即使被再多人众星捧月,也依旧挥散不去。
江株的人生之中,很多时候都愿意为人付出,天性之中就带着一股对人的爱意。但是孟轻水却与他正好相反,他所有的人情往来,对他来说都只是一种交换,就连对自己的亲姐姐也不例外。
那不是他的错,江株心里想。
那绝不是孟轻水的错。
若是曾经感觉到过被爱,心里自然会埋下一点喜悦的种子,然后盼望有一天会遇见一个人,让那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开出幸福的花。
但是若是连那一点喜悦都没有,心田只是一片荒芜,是一片无法开花的土地,那么对他来说,渴望恐怕也是没用的。
那天晚上,江株在黑暗的房间里,朝着孟轻水房间的方向看了许久,仿佛想要穿透那层层阻隔,看到孟轻水的心里,看透他的血管骨骼,以及里面流淌的寂寞。
他想:如果——如果上天给他机会,让他有机会把自己作为一颗种子,种进到这个人的心里,那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力气,让那颗种子开出最茂盛的花海。
江株曾和叶文嘉共事将近十年,他爱慕过对方,但也仅仅只是稍微超出于好感的爱慕而已。他从来没有设想要和对方在一起……或许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想象过,但也会很快自己打消。
他没有执着过这一点,大约……也是喜欢得不够。
叶文嘉这个人,毛病奇多,江株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会包容他,有时候也会觉得爱慕他的自己真是瞎了眼。一来二去,再深的感情也要被消磨光了,何况江株本来就没有跟他积累出多么深厚的感情。
他当初看中叶文嘉,多数还是看中了对方的天赋。
孟轻水则和叶文嘉完全不同。他几乎没有虚竞天赋可言,可是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江株都能感觉到心动和喜悦。他看着江株的时候,眼神深处都仿佛能映出一个喜悦的灵魂,哪怕明知道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