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练过琴。向芷屈起手指,摩挲着左手拇指外关节。这具身体本来就没弹过琴,自然不会有她十几年如一日,苦练出来的厚厚的茧子。又厚又硬,像是一小块磨砂石。
沐浴完毕,穿戴整齐,指甲也都修理妥当。向芷深吸一口气,手指如曾经千万次那般,从琴弦上扫过。
夏拉曼停下了不断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
他看起来很大条,但也有着一种野生的直觉,虽然向芷没有动用丝毫异能,但她周身的气场,从她坐到琴边,就发生了变化,让他挪不开目光。客厅中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这种凭空而来的吸引力无关情爱,只是一种单纯的尊敬,或者说,敬畏。
那个单薄的身影,只穿着朴素的衣服,简单地束着发,没有艳丽的容貌,没有浓妆艳抹。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是抬手抚琴。
空气似乎就在那一瞬间停止流动,时间也从那一刻开始静止。
人们屏住呼吸。
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向芷的手指,看她细嫩的指尖,如同拂过爱人沉睡的面庞那样,轻轻拂过琴弦。
一串动人的琴声从她指尖流淌而出,那么简单,那么美。
“有一位诗人曾经说,最简单的音符,需要最艰苦的练习。这句话,我今天才懂。”艾瑞斯轻声道。旁边的席琳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可是,向芷是从什么时候,会弹古琴了呢?艾瑞斯听着流畅的音符在耳边回响,不禁低头思考。
星际几大世家,能够跟古东方文化沾上点关系的更是没多少,怎么想,向芷都不会是来自世家的孩子。可是,一个贫民窟出身,一个来自“蜂巢”的孤儿,究竟是怎样学会古琴,还仿佛十几年如一日地苦练呢?甚至,连她的异能媒介,都是一把古琴。
她究竟是谁?
如果说她会那么多门语言,是在“蜂巢”自学的,那么古琴呢?
没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是不可能演奏出这样的音乐的。艾瑞斯不懂琴,但他能听到一种声音,直达灵魂。
克劳德若有所感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意义。
艾瑞斯只需要懂得,英雄不问出处。
他们早已经是家人了,有些事情,不是几个公式和定理就能够解决的。
只要都开心就好。这么开心地、幸福地,直到生命的尽头。
异能者的世界,能不能开心幸福到永远很难说,但向芷肯定是要抱着她的琴到永远了。
哪怕在宿舍里也要走到哪都背着琴,睡觉也得抱着。
她就像是身体或者灵魂缺失了很大一块,现在终于完美地拼凑起来了。
克劳德实在受不了,对她说,“你不好奇这琴是怎么来的?”
“不是你们一起凑钱买的?现在后悔也晚了。”向芷抱紧她的琴,一脸土匪样。
“这琴是定制的。”
“定制的?所以呢?”
“我们出材料和加工费,然后请一位大师亲手制造出来。”
“哦,还能这样?那也很贵的吧?”向芷思考了一下,“债多不压身,劳资记账。”
“不是,”克劳德失笑,“说了是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记什么……”他突然停住,不怀好意地笑了,“不仅记账,还得追加利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反正别打我琴的主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