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厌罄将这个差点与腹内骨血一同死掉的女子,养在了他住的的玉罄殿内,却对外说,这名女子,是玉罄殿的大侍女。
厌罄由衷祈望她,能够在今后的周致照顾与锦衣玉食下,调理好自己的身子。
她有时候神经质的抓着他的衣领:“你还我孩子!”有时安静地坐在床边,朝他淡淡要求道:“你还我孩子。”
他见她之前,觉得自己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情人,如今才察觉,那不过是被一时仇恨蒙蔽了眼睛。
如今他爱一个人爱得极深。
头几个月,他对着她,暴怒道:“全是你们庄国君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去找他!”
后来,他恨恨地盯着她的眼睛,道:“全是你们国君的错!全都是!”
再后来,他温柔地抱着她发颤的身子,轻柔地抚摸她的后背,慢慢儿替她顺气,道:“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打我罢。”
其实,她并没有疯。只是接受不了这现实,装疯,后来装得极像,她觉得这是一种发泄。有时候发泄累了,才安静地坐在一旁,嘴上的念叨却已然成为一种可怕的习惯:“你还我孩子罢。”
她有时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了。正如他对她的好,她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于是更加歇斯底里地拉扯他的衣领,他也只是温柔地将她抱回床上。
她与他的相见,是透过了层层不该发生的因缘。
其实,同她有什么关系呢,同她那无辜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那不过是十年前,她的国家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那场战争陨灭了他亲姐姐的全家,而他决意报仇。
她是那日差点儿便被杀死的柔弱平民,不小心在血泊中,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不晓得,他将如今这个大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她不晓得,他白日里威风凛凛的站上城墙检阅部队,却偶尔出神,想起的都是,那日她拽住他衣角的手。
她亦不晓得,他每每有时起夜,便替她盖好被子,生怕她着了风寒,引发旧疾。
她才十八岁,他才二十岁呀。
若相见时都平平安安,她或许可以叫他一声大哥哥。
如今,她也不过二十岁。,却老得不像样子。
他如今的模样,已然绝世风华,似乎和那日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他也相当温顺,很听她的话。
她有时觉得很对不起他,有时觉得极恨他,时常磨牙凿齿,嚼穿龈血。
厌磬怀念旧的歧国王宫中,那株被他关照了极多的火棘树,于是派人小心挪了来,植在玉罄殿前的院内。
火棘树很快就死了。
火棘是更适宜生长在这边的树,此前有门客说,挪来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它死了。
门客又说,它许是早已习惯了歧国的寒冷气候,到了这边反倒是不习惯。
另有门客向他建议说,不如派人植几株庄国的国花八仙花,大而美丽,悦目怡神。
他只摇了头。
他从没有对她解释过,他为什么要对庄国都城屠城。
如此罪恶滔天、泯灭人性的事情,他厌磬如何能够做得出来?
其实,她早已从别人处得知,当年,庄国国王突然发动战争,屠了歧国的五座城池,如今的歧国国君公子厌罄,他的亲姐姐一家,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