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刚换的新衣,是闻亦特意准备,要带她出游穿的。这样扑在雪里,八成是不能将常乐谷游一遍就得回府。
可未待她摔出去,恍惚间,一道古怪的风力就将她带了回来,不偏不倚,不轻不重,她又回到了闻亦的怀里。
她倒是忘了,闻亦这样厉害,是不会让他摔着的。看着看着,她抿着嘴甜甜勾起唇角。
“还笑得出来。早知就应任你扎进雪里去。”闻亦嗔怪一句,等她站稳,又倾身为她抖去裙角的冰凉。
司檀笑得更欢:“有你在,哪里舍得我扎进去。”像是木头一样戳进雪中,只想想都觉得惨。
想到“惨”,她这下才记起,方才莽撞横冲,是撞了人的。
她抬起头,见那红衣女子并没摔出去,而是歪靠着一株梅花树。还好。默声叹一句,司檀瑟瑟走上前去,伸出一手,道:“你,还好吗?”
女子不知心绪游向何处,听到司檀含着愧色的问候,稍一愣神,缓缓转眸。
女生的极美,身量纤瘦,匀称柔媚。一双桃花眼,勾得满林梅花都失了颜色。浸着淡淡的粉,如梅跃冰雪的模样,将吹弹可破的两颊渲染。
随风拂过耳边,她软言娇语道:“无碍。”
这样悦耳的声音,泠泠清清中又如飞起的柳絮般温柔。融入梅林,和着冷风,卷如司檀耳边,萦绕潺潺。
她嗓音细柔,自开合的朱唇间徐徐飘出。远在司檀身后的闻亦,眉间蓦地轻搐。深谙眸色浓重幽幽,不急不缓地落在那女子身上……
☆、截然相反
司檀也觉得面前的女子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双至极魅惑的眼睛,说不出的熟悉。可她努力回想,脑中半点儿印象都没。
许是好看的女子,都是一样的。有些颓然,司檀这么想着,也就不再勉强地深度搜索了。
“没、没磕着碰着吗?”像是不忍这样比娇花还水嫩的女子伤着,司檀近前一步,问得小心谨慎。
“她说无事,便是无事。”冷然清冽的嗓音自缭目梅花间传出,司檀蓦地脊背发凉,伸出的一只手,亦是瞬间僵停在半空。
转过头,果然见风顷棠着一套密纹锦袍,稳步自梅花林中迈出。身后随着几名肃然厉目的侍卫,腰间悬长刀,彪悍且骇人。
走哪都能碰上,可真够倒霉的!司檀不悦,气呼呼地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管那女子伤没伤着了,只想躲得离他远些。
红衣女子目光跃过司檀,向她身后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又迅速收回。丹唇嫣然,扯出笑意,摇头说:“真的无事。”
低着头瑟缩后退几步,司檀紧挨着闻亦停下。知她恐惧,闻亦握起她因落了寒气而冰冰凉凉的一手,轻轻揉搓着,以使她安心。
指腹传来的暖意,轻柔至极的触感,连通四肢百骸,将她所有的不悦都驱走。有闻亦在,她自是不害怕。司檀娇颜昳丽,巧然轻笑之际,眉目弯弯,宛若新月悬枝。一双染着月华般的眼睛,里外都是眼前的人。
冷风徐徐,携几缕梅香。叠落的、染红半边天的梅花树下,鲜明的蓝,光洁的白,映着她甜腻的笑颜,衬的整个人像是枚白瓷娃娃,平白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怜惜。
风顷棠缓缓垂眸,而后转过身来。面向倚着红梅、娇若无骨的红衣女子。他步履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