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是真是如此。低眉浅思片刻,她歉意报以明媚惑人的笑容,谦和与之相辞。
那妇人惋惜,可也不好强留,讪讪回之,随她离去。
司檀并未有所意识,低着头,还在想着那册忽然消失了后半部分的话本。好好的话本,明明安然的放在那里,怎么无缘无故地,字就丢失了?
木缘?卓焉?他们哪里会有那种本是。
如此,会不会是闻亦呢?
他可以不动声色地抹去她的记忆,想来那些字于他,并不难。可她的话本,一册又一册,可以堆成山丘,他之前从不乱动的……
越想,心头的疑云就越浓重。黑压压的,憋得她喘不过起来。
正当她神识游离之际,于街道转角处,肩头狠狠被人撞了一下。司檀踉踉跄跄,几乎站立不稳。还好卓焉,飞速探手去拉。有卓焉撑着,她才没能倒地。
司檀揉了揉发痛的肩膀,转头便见立柱旁靠着一位蒙着眼睛的老道。
那老道着青灰麻衫,蹬玄色浅靴。靠着立柱,神色皱缩,似有痛意。一呼一吸间,明显有些气喘吁吁的感觉。另一方,写着“象吉通天”的白幡倒在地上,还沾着脏乎乎的泥水。
司檀想要上前扶起,可看他模样,又觉恐惧,只得怔在原地。
半晌之后,老道总算是缓过神。待气息渐稳,才撑着立柱站起。他蒙着眼前,分不清方向,看不清人。可那两只耳朵像是很灵活,一上一下的动着,以此来辨别。
“夫人可是要贫道卜一卦?”他弯腰摸索着捡起白幡,寡然问道。
司檀怔怔看着,眼睛瞪得溜圆,将道人所有的动作都收归眼中,就是不回答是与不是。
道人等不到她的回答,便不再等。凭着气息,他准确迈步上前,继续道:“贫道游走四方,一直为人掐字卜凶吉。通天晓命,不收分文。今感夫人气息有异、便知夫人气血不盛。夫人近日,可是遇有难事?”
“没,没有。”司檀直了直身子,回应说。
“没有?”道人似疑非疑地捋了捋浮尘,沉默片刻,道:“夫人不愿说,乃是不信贫道。可贫道愿多言两句,乃是遵从天道,替夫人逢凶化吉。”
“夫人被鬼煞之气侵体,血气将尽。若不留神驱避,怕是命难久矣。”
又是鬼煞之气,又是命不久矣。司檀本不相信这些,可当面被人这样说,还是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胆子本就小,虽说爱看话本,精怪鬼神的故事都见了不少。看真要有鬼怪,她还是会害怕。一害怕起来,觉得四肢都在慢慢变得麻木。
她不知如何应对,白着一张脸,眼睛睁大却毫无神采。
卓焉见此,愤而上前,将司檀护在身后,“你……你胡说什么?你这老道再胡言乱语,当心被拔了舌头。”
那道人并不惧此,转而朗声而笑。带着几分苍老的嗓音,借着凉风侵入耳间,听起诡异的很。收了笑,他道:“贫道一心为夫人解难,夫人当真要拔了贫道舌头泄愤吗?”
惊惧犹在,司檀并不回答。
老道自袖中抽出一道灵符,明黄亮眼的纸上,朱红色的笔迹龙飞凤舞,宛若流淌的殷血被风吹散的模样。
“夫人不信贫道所言,就将此放在身上。夜间邪物若敢近身,必因被这灵符所伤,而现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