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临水六角亭。仆役手脚麻利,置一应所需之物,方才有序退出。
风顷棠不与她二人同几,看似极不情愿地斜靠在亭台一角,颇有几分划水分岭的傲然姿态。
薛云希闲不住了。府内仆仆役也不知是真的打不过她,还是不敢与她交手,她心中有气,正愁没处发泄,恰就有不怕死的送上门。
她能放过吗?
怎么着也不应该的对吧!
她贼窃窃挪着坐下软垫,眉眼微勾,笑意盈然,“风将军——”
风顷棠被她这强装作欢颜甜笑的模样震得差点甩一掌出去。能再假点儿吗?前两天见到他还跟见个仇人似的,恨不得一鞭子抽烂他。今日变得这样快,是要做什么?
薛云希见他无动于衷,再挪近一步,嘴咧的极其大而明艳,道:“风将军,你无聊吗?要不……”
“行了。”风顷棠心头发毛,微打了个颤,将她的话截了下来,“本将军没空,没力气,没精神,也不无聊。”她能干什么,除了疯疯癫癫地与他交手打架,就没什么事情可做。
薛云希咬咬牙,“你个臭淫贼,昨天还说跟本公主是朋友来着!朋友之间,切磋一下还不愿意。本公主给你多大的脸。”
朋友?司檀惊诧睁目,琉璃似的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滴溜溜流转起来。他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昨天?
司檀极努力地回想,几乎将昨天的一幕幕重演在脑中,也没发觉他们哪里像是朋友。
明明是打了一整天。好似临近结尾,长公主不过瘾似的,还骂骂咧咧地朝着风顷棠挥出一鞭子。
这样就是朋友了?司檀忽然觉得,自己正儿八经的观念,似在顷刻间,有颠覆之相。
风顷棠侧眸冷冷看了薛云希一眼,视线越过怔愣在侧的司檀,又重归粼粼掀起褶皱的池面,嗓音清冽,毫无认账之意,道:“本将军不是自愿的。”
“我去。你个臭淫贼,竟敢说不是自愿的?”薛云希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说时迟那时快,大骂着自软垫上弹起,就要扑上前与风顷棠理论。
风顷棠被她逼急,“长公主,你就不能歇一天?”
“不将你打服气了,本公主歇不下来!”
风顷棠冷哼一声,一个眼神递过去,端一副我不说话,只静静地看你蹦跶的不屑表情。
笑话,连陛下都发愁的事情,她能行?
薛云希要被气炸了。接下来,不容置疑,又是一番响彻天际的冰魄交加。
司檀看着园中来回翻转的身影,无奈眨巴两下眼睛,端起被震的左右晃荡的茶盏,浅饮一口压压惊。
这一打,大半晌过去了。而最终的结果就是,风顷棠挨了薛云希一鞭子……
他也没办法。薛云希缠人的一面,外人怕是很难意会。若是他不挨一下,以薛云希的精力,能缠斗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都不奇怪。
再回到亭中,薛云希一脸得意,对着司檀放肆飞舞那对宛若染了烟黛的细眉。仰头灌进一盏茶,待气息稍显平稳,她再斟一盏朝着风顷棠丢过去,“我说臭淫贼,你要早点承认,还有这些事吗?”
风顷棠接过,并不理会她。
要不是太后于他有恩,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眼前那个嘚瑟展笑的人一把掐死。
薛云希有恃无恐,抬手捏捏司檀的脸,笑得比那满园杏花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