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殿里,墨韦席地而坐,中指与拇指相捻。
在阵法最中心,世尊宝器光华大盛,升在半空中,灵波忽红忽紫,光如涟漪而有声。辰衡设下了雷魄神封阵,施起最高法力,指尖转动,为宝器源源不断灌注灵气。
最初宝器是抗拒的,在数度僵持中,宝器的灵力反噬辰衡。
墨韦一悸,尾指灵气轻颤。
却见辰衡以指对着阵中心,反手一运气,一股煞气倏然破了宝器的缺口,气势如虹生生灌注了进去。宝器骤然飞速转动,灵光骤变,发出黑色的光芒,与先前的红紫光华相夺,发出了类似大海呼啸的声音。
辰衡的额头冷汗直冒。
但他没有停止,在相抗相争中,不亚于与煞鬼的争夺。时间过得异常漫长,每注一束,都异常艰辛。与宝器的相执整整过了近乎半个晚上,那宝器在辰衡王强势的攻击之下,终于一点一点屈服了,灵光由红黑色相争变成纯粹的滴血之红,转动变得缓慢。煞气渐渐淡了,而后,终于稳稳落下。雷魄神封阵开始浮动、消融、瓦解。
从封阵中下来,辰衡长呼一口气,面色苍白。
墨韦取下世尊宝器怔怔望着。
“天亮了,你在鬼界待了这么长时间,该走了。”
“天亮了吗?”
“鬼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看见那些地藏花了吗?它们开了就是白天,合上就是晚上。”辰衡按了按发酸的手。被煞鬼袭击过又运了这么多煞气,髓骨已受伤了吧,不过,不算什么大事。
墨韦忽然握住辰衡的手腕。倏然一股灵力在伤处蔓延,暖暖的像四月的风,辰衡连婉拒都来不及。
未几,伤口修复如初。
墨韦松开手,淡淡地说了一声多谢,后会有期,飘然远去。
辰衡看着他的背影失神。
地狱重新变得潮湿,被彻底点燃沸腾的血液渐渐冷下来。
远望,曾轻狂的亡魂又开始凄惨地叫。
抬头,是破下来的一丝光亮——不是太阳,地狱没有阳光,是辰衡的灵力之光。
低头,是枯红色的狱土——被万万年的尸骨和鲜血浸染透了,只能长出状似骷髅的地藏花,每一朵都丑陋狰狞,花汁如血。辰衡俯身将它摘下,轻轻擦拭着斩心刀。因为饱绽煞鬼的魂魄和血,斩心刀餍足地散发出暗红的幽光,折射出辰衡的脸。
这里不是仙界,不是人世,是寂寞的鬼界。
是本该万年死寂的鬼界。
辰衡摇了摇头,挥去蓦然生出的一种寂寞的情愫,断掉所有的念想。
“辰衡,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吗?”不知几时出现的岑珀王开口了。
“你一直在吗?”
“忽然冒出一个仙君,我哪能不提防!”岑珀王笑得诡谲,“何况,墨韦和我前世有些交情。想不到啊想不到,重逢的戏码清汤寡水,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和他?那你得劝他早点忘情。”
岑珀王唏嘘:“忘情最无情,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你错了,墨韦没有忘情,他忘不了那只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