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地去爱著一个人,希望他幸福,而这种幸福的微妙就在於,在你在乎著他的幸福的时候,他的幸福神秘地变成了你的幸福,幸福的合二
为一,是一件无以伦比的微妙感受。
而後,我们可以很骄傲很漫溢地说:”我爱著他。”
平凡,显然不等於肤浅,或者说只有不肤浅,才真正归结到了平凡上。
可以像习惯呼吸和空气一样习惯对方,而只有习惯了以後才会发觉到这是一件多麽美好伟大的事情。
他知道我爱著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以各种各样的细节。
爸爸温柔地看著我往他碗里夹菜的样子。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在开心,那是含著泪的笑容,我看著他,我的文犀夹上一筷菜放到爸爸的碗尖,他的微笑像春天的暖阳。
只要敞开心扉就能感觉到的,像温暖的空气一般的微笑。慢慢地进入坚冰的时候,带著新生的喜悦和遗忘过去的悲哀。
只听到文犀以他特有的缓慢美妙语调说:”爸爸,寒和我,还有汉阳,以後搬回来住,行吗?”
爸爸很健朗的手竟然颤抖了一下。我的心突然揪住了似的。
我忽略了爸爸的幸福,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让我难以忍受的辛酸。
爸爸是和我不一样的男人吧,他即使是再希望一件事也会尽量地掩藏在心里,察言观色的不让对方难堪。
这样的男人却被无情的抛弃了,当一个人的隐忍成为习惯的时候,似乎被忽略感觉就成了理所当然。
而文犀,却是第一个发现这种隐藏的脆弱,并用温柔的实际行动去体贴的人。
我和爸爸的深厚的血缘关系忽然如此可笑起来。我只有忐忑地看著爸爸。
爸爸在良久的沈默後,笑得皱了眼角的纹路,他硬朗的嗓音道:”那就一起回来吧,家里也够大。”
我带著辛酸的哀戚,握住了爸爸的手,爸爸骨节突出的手指反握住我的,我知道文犀带著微笑的眼光落在我们身上,很久很久。
搬家的过程是很幸福的,搬回自己的家,想来就让人感觉很温暖。
母亲房间里那架古老的贵族钢琴,由爸爸亲手送给了文犀。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母亲原来懂得钢琴。
文犀静静地抚摩著那些落上灰尘的琴键,慢慢地调音,他灵敏而白皙的耳朵让音符抚弄著,钢琴由暗哑渐渐变成了固有的幽雅。
爸爸的眼睛露出罕见的光芒,他曾经那麽深刻地爱过一个人罢。我懂他。
爸爸指挥把钢琴搬到客厅和饭厅联结的地方。
”每天,我给爸爸弹琴吧。”文犀温柔地笑著。
爸爸没有说话,看著那琴上铺盖著的白色勾针布出了神,只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爸爸刚才关上母亲房门的样子,带著决绝的表情,很坚硬地关闭著。
我揽住文犀的腰,我知道有文犀在,有汉阳在,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习惯起自己家庭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由衷得变得美好起来,我端著盘子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听到了文犀悦耳的钢琴声。
柔和而清晰的音调从饭厅旁的阳光平台传过来,父亲坐在一角的沙发上看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