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越瞄了一眼手中的布包,随意的笑道:“好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内院。这才发现整个院子被一株千年古木遮盖头顶,外面炎热,到了这里却只感觉阴凉。
半越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地方”
“见笑见笑。”
两人一路走去,最后进入一间没有窗口的房间,四周进出只有一张门。屋内一片昏暗,点亮烛火居然看到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石头。有些已经被利器给切割开,里面露出缤纷的晶石。不正是刚刚在店铺里说的原石么!
半越嘿嘿笑道:“东家好收藏!”
“呵呵,如此,我也算是一个行家了吧!”
半越望向一边桌上,上面正好堆积着这段时日她拿来当掉的一些大块没有打磨的玉石,还有小颗的原石。这下也知道这东家是特意在等着她送新的‘货物’过来,当即就笑道:“自然。”顺手就见那布包放在一处没有杂物的桌面上。
东家拿出一面通透的晶面如同圆镜一般的东西,贴在眼睛上逐一将布包中的石头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个遍,最后还拿着小锤子瞧了瞧,有的甚至敲开了一小块石头,露出里面的乾坤来。
半越自己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壶茶,自斟自饮了,丝毫不去在意东家在那边动手动脚,一心只是在着房间里面各种奇怪的石头里面打转,这个摸摸,感觉一下触感,那个又摸一下,隔了半天推算石头的温度。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东家这才大大的付出一口气来,笑道:“都是好东西。”
半越笑笑不以为意:“不好我会拿出来么。”
两人相视笑意盈盈,似乎都要从对方的面上看出一些真假来。
一个是老年狐狸,一个是小狐狸,你笑我也笑,只看谁的嘴皮子先抽筋。
“咳,要不,半主子你开个价。”
“怎么,东家这是都要了?”
“自然。”
半越为难:“唔,不好说啊不好说。”
东家微笑的又摇晃着那蒲扇:“为何?难道,半主子以为我这当铺的老板没有银子?你看看我这里的原石,哪一颗不比你这里的大一些。”
半越环视着这里的原石,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道:“我这拿出来的一点皮毛可是你这里最好原石的成色都比不上。东家,明人不说暗话。我的货到底怎么样你刚刚自己也看了。这原石看得是内里乾坤,如果原石里面只是普通杂色玉石,你那原石拿去卖给玉器商也卖不出高价。这点,我相信东家比我清楚吧!”
东家面不改色,依然悠哉悠哉的问:“你这只是皮毛?那肉和骨头会有多大?”
“呵呵。”半越双手比了一下一个脸盆的大小。
如果真的有那么大的原石,有人自行拿了切割成十个小块拿去给那些官商卖个高价,少说百万两银子赚起来也是很轻松的事情。这次,连东家也忍不住目瞪口呆:“这,当真?”
“自然。今日拿来的都是那物件掉的碎屑。”从碎屑中就可以窥见原石里面到底是有何种晶体。很显然,看东家的脸色,这些碎屑很让他满意。否则依照他这种老j巨猾的人乍听之下也不会露出如此贪婪的神色。
“那,下次半主子不妨将那肉和骨头一起带过来给我瞧瞧。”
“好说好说。那这些……”
“我都要了。这个数怎么样?”东家爽快的比了一个手指。
半越要动不动:“东家是说一千还是一万两!”
“自然是一千两……”半越眉头一跳,正准备站起来。
“黄金。”那半站起的身躯又坐到了原位。
半越看着东家要笑不笑:“东家好财气。”
东家指着房屋周围的石头转了一个遍,笑道:“平生的爱好,呵呵,希望半主子不要取笑才好。”
两人又闲扯恭维了对方一番,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东家又留半越吃晚饭。半越欣然同意。在伙计准备酒菜的功夫,她先去了钱庄将银票给存了,又将皇甫书景的私房银子也都存了,留下一些碎银和一两根黄金簪子,好好的抱着放在自己的胸口贴身衣物里面。
今时不同往日。晚饭不单有好鱼好肉,还有好酒。
伙计在一边布菜斟酒,半越与东家一杯一杯的喝着,两个时辰了这酒也添了好几壶,菜也换了几盘。
半越已经醉得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舌头都大了。
这边东家给伙计一个眼色,那伙计悄无声息的退下,关好了窗子和门,自己又在门口守着。屋里就剩下东家和半越。
东家又给半越斟满酒杯,笑道:“半主子你喝醉了吧!”
半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没醉。老娘长这么大都没有醉过。”说完,又端起那酒杯往口中倒,到了半路歪歪斜斜倒是撒了不少,到了口中也不知道剩下多少。
喝完她还要去拿酒壶给东家斟酒,摸了半天,明明看到酒壶就在手边硬是没有拿住。
东家好心好意自己拿了酒壶,又给她斟满,懒洋洋的问她:“半主子家住哪里啊!?”
“深山里。”
“可有婚配?”
“嘿嘿,原来有一个,老娘休了他。”
“哦!那主子家族原籍是哪里啊?”
“都城,半家,嘿嘿。我没多久就要回都城了,咯,到时候东家到都城找半家随人都知的。我请你喝酒啊!”
“呵呵,好好。那半主子的那些原石……”
“哦,我藏在我家里茅坑下面了,嘿嘿。”
东家忍不住眉头皱成一团,看到已经快要醉倒的半越,忍不住隔她远了些,再问:“半主子那货物还剩下多少啊?”
“噎,我当初挖到了很多,具体也不知道有多少啊!反正那整块地是我的,什么时候缺银子了去挖就是了。”
“呵呵,真是一块福地啊!”
“咯咯,额,是福地。”
“半主子什么时候回都城?”
“咯咯,额,家里来了书信,说让我去做生意,噎,看心情吧!反正我这里还有很多宝藏没挖完啊,哈哈”
“呵呵,这样吧!半主子孝道为重,不如将这山里的房子和那附近的地一起出让给我!”
“噎!出让?”
“对。卖给我吧!你身边又没有一个服侍的人,而且老是住在山上不像话。还是早日会都城好哇,享清福。”
“噎,清福!”
“对,再找几个好夫郎好好伺候你!”
“噎,不行,我要挖……咯咯”
“挖什么挖啊,我买了你的房子,我替你挖好了。”
“啊!你替我挖。”
“呵呵,十万两好了。”
“十万两?”
“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说定了什么啊?半越迷迷糊糊,东倒西歪,实在是不知道说定了什么,她现在连面前坐了什么人都不知道,能够说定什么。
可惜她不明白,对面的人可明白。没多久那个伙计就进来了,还拿着一张纸,递给东家看了一眼,点点头,伙计抓着半越的手指狠狠的在纸张上按上手印。
东家随手从身上摸出一打银票,数出来十张递给半越,对方还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身在何处。东家顺手就塞在她的袖子里面:“半主子,你可要收好啊!”
半越迷迷糊糊,点点头,又拿出银票看了半响:“这是多少啊?”
“十万两的银票。任何钱庄任何地方随时都可以取。”
“哦!”
“半主子,你明日可得搬家啊!”
“噎,我要睡觉!”
“半主子,这样吧,我送佛送上西天,明日我顾好车辆送你上路啊!”
“噎,我家里还有仆人。”
“我去接他们来。”
“噎!”
“就这么说定了。”
“噎,我要挖……”
“没有东西挖了,就这样吧!伙计啊,送半主子下去休息,明日让马车送她们回都城。半主子啊,到时候我去了都城找你喝酒啊!”
“噎,好——”好字还没有说完,她已经彻底的倒了下去。任凭屋里的另外两个人怎么摇晃都没醒来。
那伙计扶了半越丢到一边的榻上,对着自己的主子笑道:“这人到底是富家出来的,拿着天大的好处也只是当做普通的东西来押当。第一次拿着那原石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寻常,呵呵,当初给了她十两银子哄了她。”
东家轻蔑的撇了一眼睡死了的半越:“她是宝藏多了,不知道原石到底有多宝贝。今日本来也是来炸我们的。哪里知道一壶酒就让她把所有的宝藏都给卖了,呵呵。”
“还是主子厉害。不过,如果她醒来后回了神怎么办?”
“有契约在手,我们还怕她来胡闹么?再说,在这村子里,她孤家寡人的,我们有什么怕的。”
“那如果她回到都城?”
“呵呵,都城距离此地一千多里,她能够来回找我们算账么?放心,这个人迷糊得很,根本不知道银钱重要。否则当初也不会被你糊弄了半年多,收了那么多好东西。而且,按照她所说,她是被家里的人给轰出来的,想来不是很得宠的女儿,现在又被家人催促的回去,下次出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到时候我们宝藏挖都挖完了,让她去找。”
“嘿嘿,还是主子厉害。”
“哼哼,跟我斗,这女儿家还太嫩了。”
第五章
深山中的某一个山洞中,隐隐约约传来人的呜咽声。
另外一个稍显郁闷的声音道:“哭什么?我这个被赶出来的人都没有哭,岩茶你哭什么?”
“呜呜,我替主子你哭。”
“笨蛋。”
“我不是笨蛋。卷帘那个臭丫头才是笨蛋。”
“……好了,你辛辛苦苦给我送吃的来,自己吃了东西没?”
“呜呜,没。我一看到主子就想哭,什么都忘记了。呜呜”
“哎,还说你不笨。”
“卷帘才是笨蛋。妻主也说她是笨蛋。”
“半……妻主,她最近好么?”
“好什么好,我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见她了。每天我回去就只看到卷帘那笨蛋做好了饭菜,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和猪一样。”
“她很多天不见了?她难道不在屋子里么?”
“不在,主子刚刚被……出来的时候,我还偶尔偷偷瞧见她,这些天她根本就没有回来过,我去了她房间瞧了。”
“她房间?你现在还跟卷帘睡一间房?”
“呜呜,我怕!卷帘说山里晚上有野兽。以前我都跟主子睡在一间房里的,呜呜。”
“让你受累了。今晚就别回去了吧,已经很晚了。”
“呜呜,好。我不要被野兽吃掉。”
“哎,你还真是笨。”
洞口里面一主子一仆人各自慢慢的吃着东西,皇甫书景明显的心不在焉。在山洞住了差不多半个来月,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的他明显瘦了很多。虽然岩茶每日给他偷偷的带吃的来,可是一个人在山洞里面住着的寂寞和彷徨无助时刻在吞噬着他。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那天他接受了半越说不定会好很多。半越本来就对他言听计从,那日之所有发飙也是也是想要得到他吧!
可惜当初他自己没有想明白,坏了事情,沦落到被人丢弃的地步。
这算是自作自受么?
每夜里独自一个人在山洞躺着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的回想起当初对方从背后拥住他,背部紧贴对方柔软的情景,下腹就忍不住有什么在升腾。
每当那个时刻那夜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回想,细细的体会。这才知道,原来他之所有从皇宫走出,再从都城走出,他一直都没有害怕孤单过,那是因为有个人一直在默默的支撑着他,让他心里有了依靠。
他以为她不会离开。
因为是她先说的会保护好他,所以才能放肆的挥霍自己的任性和自以为是。
先爱上的人总是痛苦多一些。
皇甫书景不爱半越,可是皇甫书景依赖半越。
如果,自己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早些发觉自己对半越的依靠,是不是事情就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他也不会尝尽这么多苦楚!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熏好的腊肉和青菜到了口中也失去了味道。他明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为何现在吃到口里还味同嚼蜡?
如果,那个人在的话……
如果,她也如以前那般哄着自己吃饭的话……
如果……
“有吃的,正好,饿死了!岩茶,让开点,给我装一碗饭来。”
山洞里面的两人目瞪口呆。就看到半越一身干净的青布衣裳,利落的从洞口钻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岩茶赶开点,手也没洗,直接从面前的菜碗里面捏起一块上好的腊肉丢到口子不停嚼动。
另外还不忘记指挥着岩茶:“你看过你妻主吃东西么?快点,端饭来。”
依然目瞪口呆,下意识的端着一碗饭递给她。
“唔,爬山累死了,果然这段时间缺少运动。哎呀,还是家里的菜好吃。”
转头对岩茶道:“有酒没?”
下意识的摇头,再回答:“没,没有。”
“唔,我以前吃饭都不需要酒的啊!果然是这段时间吃得太好,没酒就不成宴了。啧啧。”
再转头问岩茶:“卷帘呢?”
“她在家。”
“还在家啊!没事,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过来了。快点吃,吃完了收拾好,我们过几天就要走了。”一边再给两个呆瓜各自夹好一点菜:“快吃啊!”
皇甫书景眨眨眼,总算回神:“你,你怎么来了?”
半越忙碌的只顾得吃。没办法,她大清早的从典当铺子的床上偷偷跑出来,顺着山上沿着前些天卷帘留下的记号找到了他们的洞口:“怎么,我不能住山洞么?这是你家的山洞?”
“不是。”
“那不就结了。”
“可,可……”
“可什么可,快吃,吃饱了我们明天要赶路。”
“赶什么路啊?”
“下山。”
“去哪里?”
“离开这里,一路回都城。”
“都城?都城,你是说……”
一叠银票往皇甫书景手上一放:“这是你要的十万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下两个男人都被震醒,各自丢下碗筷就去数银票,卷帘战战兢兢,使劲拍打了自己脸颊一下,道:“真的是十万两。”
皇甫书景抓着那银票的手忍不住发抖,眼睛要凸了出来,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半越好笑道:“没想到岩茶你还看得懂银票。”
岩茶雄纠纠气昂昂:“那是肯定的。皇宫里的内监们都识字。”
半越点头:“那好,这一路上你就顺便教教卷帘。”
岩茶跳了起来,好像炸了毛的猫:“我才不教那个笨蛋。”
半越冷笑:“你还和那个笨蛋睡在一起睡了这么多天呢!卷帘那个笨蛋还给你们两个好吃懒做的男人一天三餐的做饭。笨蛋还会跟着我去打猎,会给猎物剥皮,还会跟这我着小姐吃苦。怎么,卷帘那个笨蛋可比你这什么都不会做的鸟蛋都要强。”
“你,你……”
半越眼睛一蹬:“你什么你!我是你妻主,侍童有你这么嚣张的么?”
岩茶叫得更加大声:“你休了我的主子,根本不是妻主了。”
半越那邪魅的笑容又扬了起来,被岩茶的大喉咙给震清醒的皇甫书景心里叫遭,根据经验他已经知道只要半越这么笑着的时候就是他要倒霉的时候,下意识的准备起身离这个女人远一些,还没有站起来,就被一股大力拉了下去,腰肢一紧,胸口碰撞上什么柔软,嘴唇一暖,眼前半越的睫毛呼啦啦擦过。
这次,他居然又被对方给吻了。
而且,这次不再是以前经历过的那般轻轻的贴着双唇,而是……
灵巧的舌头如狡猾的蛇一样,滑溜溜的钻入他因为惊吓而微微张开的嘴巴里面。
瞬间勾住了他的舌头,咬住,翻卷,摩擦。腰身紧紧的,那握着的手臂将他拉近再拉近,两人的胸口相贴,这次前面明显的感觉到上次背部贴着的物体,是半越的酥胸。
皇甫书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将眼睛从半空中收回落到面前女子效黑的面颊上,两人呼吸相闻,靠的这么近,他似乎都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体香,有着清晨草木的香味,眼角还看到微晨的露水沾染在肩头。
对方那舌头似乎品尝出了趣味,一番在他口腔中嬉戏玩耍,让怀里的男子越来越呼吸粗重。再猛地突然退出,皇甫书景双手还抓着银票,撑在地上只知道大口的喘气呼吸。
半越的手指摩擦在他的唇边,轻轻的笑道:“又是一个笨蛋,居然不会呼吸。”
腾腾的,那红晕瞬间就遍布了某个面皮薄的男人脸上。
半越再对着傻眼的岩茶道:“看到了。现在你说我还是不是你的妻主。”
你,你,你……气得岩茶眼睛冒白光,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一顿饭中,某个人吃得高高兴兴,在某个人呼吸再呼吸和某个人气得差点吐血的情况下撑得肚皮圆滚滚中结束了。
吃饱喝足,大清早爬山累的够呛的某人打着哈欠,将气愤异常的岩茶给轰出去,让他去采摘一些野果子,说明日赶路的时候要吃的。
半越自己将山洞稍微整理了一番,拉着呆呆的皇甫书景倒了下去,一只手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