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着怀里的人,像小孩子盯着自己心爱的玩具,措手不及,失魂落魄。
秒针行走的声音几乎要戳破心脏,12点到来的那一刻,严郁忽然松了一口气。
从此以后,他没有了心。
四个小时前设置的指令如期而至,他的肋骨先生化作了一堆机械骨架。
“废铜烂铁。”他嗤笑道,过不到两秒,却抱着它们,似乎精疲力尽,终于任由自己发出撕心裂肺的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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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没有死刑,终身监禁已是极限。
那是一种比死更残酷的刑罚。
严郁被戴上手铐和脚镣,光着脚随狱警走过一座石桥,河对岸是他即将度过余生的地方,不见天日的高墙上,缠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墙虎,密集阴森得叫人害怕。
红砖莫名有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整栋建筑唯有门和窗户未被遮掩,像是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眼睁睁看着严郁走进去,然后要将他一口吞下。
而他没有任何犹豫,脚踩上冰凉的石板,一步一步走进高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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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郁每走一步,只觉得心下更冷一分,不知道何时,身后的狱警已经不见了。
大厅中央忽然有声音响起,在一丝不苟地历数他的罪行。
严郁并不动容,他只是继续走,好似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停下脚步。
直到“啪嗒”一声,灯在瞬间熄灭,屋外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连方才悬在空中的一轮明月,此时也躲在乌云后头,不见踪影。
伸手不见五指,却有人从后方袭来,扼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法律允许死刑,你已经灰飞烟灭了。”
第4章
22
死刑,意味着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也意味着从此只属于他一个人。
无籍可考,无人可依。
但是他做不到,他清楚严郁的底线。
指尖触碰他的脖颈,抚摸他的颈线,循到喉结,然后是动脉,眼前的人散发出勃勃生机。
像从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鲜活得想让人一口吞下。
他忘不了严郁谋杀他的那个夜晚,他们在床上,对方低垂的星眸,湿润的眼角,洁白的贝齿咬住下唇,随着他的节奏轻轻地颤栗。最后,他枕在严郁腿上假寐,那手指抚过他发肤的温度让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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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声音低沉,态度傲慢,但流连他颈项间的那双手,抚摸他的方式一成未变。
严郁睁大了眼,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
黑暗中,身后的男人抬起手,即刻有人上前,递了样东西给他,又悄然离开。
“你研究了很多年?”他把一颗机械脑扔到严郁面前,森冷可怖,在黑夜中闪出一道寒光,砸在地上发出金属特有的沉重声响。
“哐当”一声,吓得严郁往后缩了缩脚,退无可退,后背撞在了男人温热的胸膛上。
“不如,物尽其用。”男人凑近严郁的耳边,嗓音迷人,不疾不徐地蛊惑道。
换上了机械脑的严郁,大概会陪伴他永生永世吧。
“不……不!”尽管尽力控制,但发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严郁。
“你觉得,你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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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郁被压制在墙边,双膝分开抵着地,跪坐在身后男人的腿上。
他的脸面朝墙壁,双手艰难地抬起来,意欲做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