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露水重,天气湿凉。鹤葶苈昨天有点小风寒,被冷风吹了好一会儿,嗓子发痒,就用帕子捂着唇小声地咳。
“二妹妹要是病了就快些回去吧,别把病气儿传给佛祖。”细细碎碎的咳嗽声中插进了道不算多友善的女音,尾音挑的七转八回,有点尖利。
鹤望兰大步流星地走在侯夫人前头,瞟了眼鹤葶苈纤细的侧影,撇撇嘴把头扭过去,“身子不好还穿的这么薄,真是白瞎了这身衣裳。”
“瞧瞧,酸梅子大姑娘在往外挤酸水了。”粟米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走了一路早忘了刚才被罚的那半个月月钱,又贼兮兮地跟阿柴咬耳朵,“我就说她肯定得妒忌。”
“剩下的月钱也没了。”傅姨娘拧了下她的手背肉,厉眼警告她不许再多嘴。
“兰儿就是嘴快了点,心是好的,葶苈别记恨。”侯夫人慢悠悠地走过来,微微点头算是受了鹤葶苈和傅姨娘的请安,“都上轿子吧。”
云天候没有一般豪门贵胄三妻四妾的风气,他只娶了一位正房夫人,又抬了位姨娘。膝下也只有两个女儿,侯府的人口简单到不行。
车夫拉开帘子,侯夫人先进了去,随后是鹤望兰和傅姨娘。鹤葶苈扶着阿柴的手踏上了拿来垫脚的小石阶,却是没忍住往后瞧了一眼。
天只是微微亮,太阳还没露出头。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对面的小巷子里漆黑一片。
“姑娘,找什么呢?”帘子还半掀着,阿柴看着里面侯夫人皱起的眉毛有些着急,“怎的不上去?”
“没什么。”鹤葶苈捂唇又咳了一声,转身进了车门。
车里没点烛台,宝蓝色的绒布遮光和保暖的效果都很好,马车开始慢慢跑起来,晃悠悠地颠得人困意浓重。
侯夫人在闭目歇息,鹤望兰正掀着另一边的帘子看风景。鹤葶苈侧了侧身,也拈起窗帘的一角,轻轻掀起。
马车跑过那条小巷子的口,从里面蹿出了只花白的野猫,喵呜一声。
“葶葶,看什么呢?”傅姨娘按住她的手,把帘子撂下,低声问她。
“在府门口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鹤葶苈微微蹙眉,又舒展开,“现在看来,就是只野猫儿。”
小巷子里,江聘从墙根底下的狗洞那钻出来,使劲拍了下阿三的脑袋,“窝囊废,差点让二姑娘发现了。”
若不是您直勾勾盯着人家不放,我在这蹲一天都不会被发现的。阿三很委屈,却也只能默默受着。
“要不是我把那猫儿给丢出去,二姑娘就该看见我了。”他逆来顺受的样子很不讨的江聘喜欢,江聘又狠狠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不中用,吃白食。把小爷的银子都给我吐出来!”
阿三抬抬脸,想呛回一句,可看着他那瞪得牛眼一样的眼珠子,又把话咽回去。只是偷偷紧了紧腰间系的钱袋子。
“小爷今个又钻了回狗洞,月牙儿白的袍子都给弄脏了。”江聘站起身,扑棱扑棱地拍着身上的土,一边拍一边抱怨,“这幅脏兮兮的样子可该怎么见二姑娘。”
袍子上掉下来的灰尘渣子和草叶沫子都糊在了阿三的脸上,他抹了把脸,“那奴才给您再去成衣铺子买一件?”
“买什么袍子,你个没点眼力见的东西。”江聘抬起一脚就给他踹了个四仰八叉,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