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轻人擦肩而过时,目光深沉地看了高书佳一眼。
锐利又锋锐,后者如被钉原地。
道路两旁的灯都不算亮,偶有一盏坏了,要走过相当长的距离方才见得到光。一前一后的脚步在静谧里带着回响,宿舍里那些嘈杂的人声反而亲切许多。
垃圾桶上,永远站着一两只捡现成的小贼,尹天成往往被窜出来的这些小家伙惊到,站在原地看它们大摇大摆地走去下一个战场。
身后跟着的人就加重步伐,甚至跺一两脚,赶在它们吓人之前先吓走。此类的把戏玩过数次,实践起来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笨拙,也不会让女士反感。
尹天成不紧不慢地走,向时晏不紧不慢地跟,一直到宿舍楼前,穿过无数对拥抱的鸳鸯,再走无可走。
尹天成回头,他像过去的那数十天一样,站在离门最近的一节台阶看她。
尹天成动了动唇,许久,还是没有说得出话。最后仍旧是向时晏唱独角戏:“我让他们用枇杷做了罐头,你回来能吃。”
不远的地方,小草他们头靠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俩看。
大嘴很遗憾地拍了拍高书佳的肩膀,感慨:“不是我军太无能,是敌军太狡诈!输给这样的人,不亏吧。”
高书佳笑着挡开人,说:“你这人废话真多。”又再凝望了会那人的背影,心想,原来等过这么多年的,不是我一个。
同样等过许多年的,如今却不准备再等,明摆着是联谊性质的晚宴,杨思语也愿意给父母一个面子,跟着一道同去。
穿着锦衣华服,刚刚下了凉爽的车子,不过走过几步红毯,就又进到冷气遍布的酒店。有钱人家的小姐,向来不用管天气的阴晴雨雪。
哪像门口的门童,不管多热都要穿廉价滑稽的西服。她停下步子,回望一眼,谢家俊也恰好望过来,瞳仁微晃,清澈的眼睛小心将她上下打量一阵。
忽的一串钥匙抛到他手里,有人说:“麻烦了。”
谢家俊回神,看到来人熟悉的脸又是一怔。
向时晏大步流星走进门,见到杨思语,说:“巧了。”
杨思语还扭着头看外面,心不在焉道:“自己开车过来的?”
向时晏接过女士递来的小礼物,问:“是什么……今天穿得很漂亮。”
谢家俊往车里走,她也将头转回来,说:“没什么,走吧。”
两人倒并非赴同一场约,走进电梯就按下不同层。
杨思语今非昔比,父母不想招来个二婚的做女婿,新发掘的也算是一个人物,尽管模样潜力其实都差向时晏一点。
杨思语总觉得有那么点过河拆桥的意思,解嘲地笑笑:“今天晚上的这个,听说是个搞影视这块的小开。”
向时晏一手插兜,随意回道:“不错,正好对你有帮助。”
到了楼层,杨思语先下,挡着电梯门道:“上次的事情多谢你。”
“哪次啊?”两人心照不宣地笑,向时晏说:“不用谢,算是礼尚往来。帮到忙了吗?”
杨思语想起楼下的那个身影,耸一耸肩:“简直是对牛弹琴。”
晚上吃饭都吃得不尽兴,中途偷偷溜了去楼下找那俏门童。他刚刚帮客人停完车回来,猛地打一个照面,又是很尴尬。
杨思语将车钥匙扔在他怀里,说:“帮我去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