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上那幅地图逐渐被漫天飘落的雪花覆盖之后,连九棋看着西面道:“看样子,咱们只能趁着金雕无法起飞的时候,爬上西面,再从西面的山头下去,顺着那条用来运送猎物的壕沟一鼓作气滑到部落的中心位置,庵古,封冥刀就在中间的那个圣堂之中,这一点,你没记错吧?”
庵古点头:“从我记事那天起,我就记得封冥刀就放在圣堂当中,因为我和我师父的住所就在圣堂旁边不过十米的地方,我每天都能看到那柄摆在圣堂当中的封冥刀。【】》し”
刑术问:“圣堂是什么模样的?有多少人把守?好进去吗?”
庵古道:“到时候你自己看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四个小时后,当天色逐渐暗下的时候,四人终于在庵古的带领下,爬到了西面的山峰之上庵古指引他们从山侧面的远古冰瀑冒险爬上去,如果换个地方,爬上山峰至少要多花近两倍的时间。
有惊无险来到山峰的四人,气喘吁吁地躲在山峰顶端悬崖边的一块冰石后面,整个山峰只有这个地方可以避风,站在悬崖边既可以看到通往山下的那条峭壁冰道,也能鸟瞰整个金雕部落。
连九棋用安全绳将四个人绑在一起,将固定钉打进岩石缝隙之中,让墨暮桥蹲下守好,这才与庵古、刑术一起来到悬崖边上,拿着望远镜朝着下方望去。
庵古指着悬崖下方那些互相交错的如战壕一样的冰道:“下面这些冰道都是百年前挖出来的,因为这里没有四季,只有冬天,温度一直很低,所以只能挖掘冰道来方便部落中运送大型的东西,例如猎物、木柴之类的。”
刑术和连九棋看着下方那些交错在部落内外的冰道,就好像看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欧洲战场一样,战壕连着战壕,每一个生命都希望在战壕中维持到战争结束,但大多数人最终却命丧于此。
刑术看着下方问:“你是说,我们从悬崖边爬下去,然后顺着冰道往部落中滑,可是这些平道看起来没有什么起伏,我们滑不到太远吧?”
庵古摇头:“依照我们自身的重量,一旦滑出去,唯一考虑的就是怎么停下来,实际上这些冰道上下起伏很大,有些地方的坡度很大,一旦滑下去,速度加上重量,就能很容易滑过下一个冰道坡顶。”
连九棋道:“明白了,冰道就相当于自行滑梯的作用,所以,金雕部落的人完全可以在距离部落很远的地方,将要运送的东西绑在雪橇之上,然后直接滑到部落之中,这样就省去了再拖拽回去的时间和力气。”
刑术问:“圣堂在什么地方?”
庵古指着部落中心位置那座看起来至少有五层楼高的冰塔:“那就是圣堂。”
刑术举起望远镜看着:“圣堂是一座冰塔?冰塔四周怎么没有窗户之类的?”
刑术看完将望远镜递给连九棋,庵古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一直都那样,所以在山下你问我的时候,我说让你自己看,你们看部落外的冰墙,还有连接冰墙的那些个哨塔,站在哨塔之上的人,一眼就能看清楚圣堂中的情况,所以,圣堂周围根本就不需要守卫,一旦有人进入要试图拿走封冥刀,立即就会被发现。”
连九棋仔细看着整个部落:“这个地方,就算是乌拉尔汗部落的军队来到,也无法攻进去,那种冰墙除非用现代火器,用冷兵器是根本砸不开的,还有下面那冰道,直接爬行根本就站不稳,如果顺着冰道滑进去,金雕部落的人只需要在冰道尽头守株待兔就行了,来一个杀一个。”
庵古道:“冰道尽头有一个巨大的冰坑,如果没有绳梯的前提下,是根本爬不上去的,所以,一旦落进去,又被部落的守卫发现,那就基本上死定了,另外,那个冰坑在某些时候,也当蓄水池用。”
“蓄水池?”刑术奇怪地看着庵古,“这个地方一年四季天寒地冻,还需要蓄水吗?”
“需要!”庵古肯定地点头,“因为温度太低的关系,部落周围基本上都是坚冰,哪怕是用普通的刀剑都砍不下来,所以,在那个冰坑的下方,还挖了很多的蓄水道,连通向部落中五个大屋的地底,地底也挖有蓄水池,刚好在冻土之下,冻不住水。”
庵古说到这,抬手指着山的另外一面:“在那边山上,有一处不冻泉,几百年来都有水涌出来,我们的祖先在上面也挖掘了蓄水池,只要打开蓄水池的闸门,水就会源源不断顺着冰道冲下来,进入蓄水池中,然后再通过蓄水道进入五个大屋各自的蓄水池。”
庵古说完,刑术和连九棋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连九棋才问:“刑术,你觉得哪儿不对劲吗?”
“很不对劲。”刑术摇头,“冰道、蓄水池、不冻泉、冰墙、哨塔以及中间的那座圣堂,这些都说明,这个部落不原始,他们是有明的,至少看起来,比乌拉尔汗部落要明许多。”
连九棋则问庵古:“庵古,我问你,你们部落中的铁器多吗?”
庵古点头:“多,但从我出生开始,就没有看到过部落炼制铁器,但奇怪的是,每隔一段时间,部落就会运送一批铁器回来,谁也不能问那些铁器是从何而来的。”
刑术看着连九棋道:“我怀疑这个部落和那艘宋船有关系,和四季山中的忽汗城也有关系,甚至与乌拉尔汗部落都有关系,否则的话,这两个敌对的部落,怎么都会视那柄封冥刀为圣物呢?”
连九棋转身看着已经快消失的太阳:“今晚我们来不及下去了,只能想办法在这里等到明天傍晚了。”
“不对呀。”庵古皱着眉头看着下方,又拿过连九棋的望远镜看着下方,“怎么部落里边一个人都没有?哨塔和冰墙上也没有巡逻的守卫?”
庵古这样一说,却提醒了先前完全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地形和房屋建筑结构上的刑术和连九棋。的确,先前两人用望远镜看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不过两人下意识的认为是天气太冷了,金雕部落的人都躲进了屋子中。
刑术问:“只有两个可能,要不就是狩猎期,男人都出去了,老人妇孺都在屋子里等着,要不,就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在部落中设伏等我们。”
庵古摇头:“不可能,就算是狩猎期,部落里剩下的人也不会都躲起来,相反会在部落中圣堂附近祈祷狩猎的人能平安回来。”
连九棋再问:“也不是埋伏吗?”
“更不可能。”庵古摇头,“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在我们攀爬冰瀑的时候,他们就会放出金雕来袭击我们,那些金雕受过训练,第一时间会攻击我们的双眼,啄出我们的眼球,然后就攻击我们的双手手指,我们一旦抓不稳冰镐,摔下去就死定了,根本不需要伏击。”
刑术纳闷道:“那就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等等吧!”庵古转身看着几乎完全落山的太阳,“等到天黑之后,部落里边的屋子中如果没有传出火光来,那就证明出事了。”
“出事?”连九棋忙问,“你什么意思?会出什么事?”
庵古皱眉道:“不知道,我只能从眼前的情况来判断,大概是出事了,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部落中没有出现一个人这种情况,除了出事了,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庵古说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就像是一个冰雕一样,坐在那,一直俯瞰着下面的金雕部落,直到太阳的光芒完全消失。等黑暗来袭,吞噬整个雪山山脉之后,刑术等人也没有看到金雕部落中哪一间屋子中有火光,庵古终于站了起来,拿起了冰镐,作势就要顺着山壁攀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