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兄弟中排行第五,是个难得的英才,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于金石字画上的造诣更是不同凡响,又长得仪表堂堂,身姿奇俊,颇得凌家老太爷的欢心。
凌三房于诗书辞赋上的天分极低,又根骨不佳,习不得武。偏偏在经商上很有一套,做摊买卖就能赚个盆满钵盈,这要是小户人家,那自然是极好的事儿,可凌家家大业大根本不缺钱花,缺得是读书习武出色的子孙。凌家子出门经商难免背地里招人耻笑,凌老太爷深深觉得面上无光。所以平素见了凌三房也没甚好脸色。
偏偏凌三房不自知,这一房子孙,不仅精通经商,还极尽窜东窜西之能事,总觉得自己受人外待,同是凌氏子孙,凌鉴继承凌家产业就被认为是理所应当,自己若继承那便是大逆不道,其心当诛。更可恶的是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大尚自开朝以来都是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位,经商便被人视为投机钻营,舍本逐末,商人不得披红戴玉,不得穿绫罗绸缎,不得住三进及以上的院落。
不像凌鉴,小小年纪中了秀才,老太爷便替他捐了个官身。凌三房颇瞧不起二房的,总视二房为眼中钉肉中刺,屡屡想拉其他几房一起挤兑二房,都被其他几房哼哼哈哈敷衍过了,众人不傻,知道将来会在谁手里讨生活。
一时凌三房气闷非常,又无可奈何,他们的人生乐趣已经不是赚多少钱了,而且不遗余力的给二房添堵,给二房找茬,二房不自在,他们三房便自在了。对此,凌鉴表示自己懒得搭理。
这次凌三房的两个孙子敢在彤辉院放火,便瞅准了凌茴是女娃,即使有个三长两短,老太爷也不至于打煞两个曾孙。对了,凌三房最有优越感的不是自己钱多,而是自己房中男丁多,凌老三有三个儿子,五个孙子。而二房只有凌鉴一个儿子并无孙子。
然而,凌三房想不到这次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闹到老太爷跟前儿也不占理,况且老太爷素日里看凌鉴便是一百个满意,偏心偏到大家都不忍直视,怀疑人生。在众人眼里,只有凌鉴是他亲孙,别个都是大风刮来的。
所以,凌三房的几个兄弟媳妇也只是趁着凌鉴病了,在这里吵吵嚷嚷,有用的实际行动却是不敢的。凌鉴素来孝顺,他可以被亲生父母逼得饮毒酒,不代表他对别人也仁慈退让。见凌鉴从彤辉院出来,几个人也不约而同的息了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知是谁带头悄悄溜了,也不管公道不公道的了。
却说凌茴发了两天高热,当天晚上便出了疹子,疹子没发之前憋的难受,发了之后更是痛苦不堪,浑身奇痒无比,仿佛被千万只触角拱动。然而并不可以搔痒,把疹子弄破便会留疤,那疤痕便是麻子。
凌茴浑身滚热又痒得不行,还不许抓痒,一个劲儿的哼哼唧唧哭着闹脾气,什么都行,这次朱辞镜说什么都不能由着她,熬到天亮终于把她哄着了。
朱辞镜试着从院子的井里打些凉水上来,稍稍放在日头下晒了晒,又添了些热水,悉数都倒入木桶中。他褪尽衣衫一猛子扎进去,已是深秋季节,真是个透心凉的澡啊。
良久,大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哗啦一声,朱辞镜冒出个小脑袋,朝门口望了望,表情有些错愕,浩浩荡荡的来人中,他一个也不认得。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