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很,忽视掉面上的微热,朱辞镜坐在温玉床边手支着脑袋打盹儿。迷迷糊糊间仿若有个小身子在一拱一拱的,朱辞镜缓缓睁开眼,见凌茴踮起脚费劲的挥舞着手里的小毯子,企图给他盖个全身,总是顾这里顾不到那里,很捉急的说。
见朱辞镜醒了,凌茴懊恼的甩了甩头,将小毯子塞给他,命他躺到炕上去睡。见朱辞镜凑了过来,凌茴要命的躲了躲:“这疹子传人传的可厉害了,你离我远一点。”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小脸顿时纠结成十八个褶的包子似的。
“怎么了?”朱辞镜不解的问道。
“这麻疹落疤后,我岂不是和三爷爷一样丑了?”凌茴颇为丧气的垂了头。
朱辞镜噗嗤一声,笑了,见凌茴真的在意便开口安慰道:“我不嫌弃。”
凌茴愕然,她丑不丑与他嫌不嫌弃她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朱辞镜假意咳嗽一声,企图遮掩刚刚那句话,便继续道:“你看麻三爷一张脸好似饼上洒满芝麻粒儿,这都是因为他长得白,他要是黑些就不那么显了。你若也留一脸麻子就去毒太阳下晒晒,黑胖黑胖的,哪里还有麻子什么事。”
这刀补得太及时,凌茴听得胸口一窝,气得差点背过气儿去,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随身一躺,生无可恋。
凌茴这才注意到她所躺的地方,与平时大有不同。丝褥玉床,这是凌家万万不会用的东西,如今是她太爷爷掌家,据说原来凌氏是渤海郡的望族,鼎盛时候军中有一百二十多个将领皆出自渤海凌氏,直至多年前的一次夺嫡引发的叛乱风波,一等虎威将军凌肃誓死忠君保皇,被叛党围攻三个月,绞杀在兰亭。凌氏满门不降,殉国者众,几近被灭门,自此凌氏元气大伤,幸存下来的人迁居隐退,低调行事,但以武传家的家训并未改变。
但凡以武传家的,家族风气都颇豪爽,哎,说白了就是糙,况且凌家老太爷又是个极为抠门的人,人生的唯一乐趣是收集骏马,除了拿去买马的钱花的毫不心疼外,别的,就不好说了。
就这么讲吧,明明坐拥千亩良田,但家里不会顿顿都吃净面饽饽的,得和玉米饼子掺着吃。家里也不会用这种蚕丝做的被褥,棉的就挺好,防潮吸汗又保暖。用凌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太舒服了,容易让人忘记血性和本分。有了青砖大瓦房还肖想什么绫罗绸缎。
是以,凌茴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躺在玉床丝褥上了。
朱辞镜见小丫头满眼疑惑,便低声告诉她:“季家的人来过了。”
凌茴闻言一呆,前几天以为娘亲只是说说呢,原来重拜父母的事竟是实打实了。但她始终不记得上辈子有过这件事,连疹子都不曾发过。季家的事她还是在祖母口中零星的听过,那是祖母的外家,沙洼镇的首富,至于富到什么程度,祖母也说不出来。祖母的外祖父只有一个独女,祖母的母亲也只有一个独女。最后祖母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凌家已经散了,她们女眷收拾遗物时,发现了整整十个嫁妆箱的地契,有些已经模糊的看不出字迹来,一抖便碎了。当天夜里不小心走了火,所有地契都付之一炬了。
这玉床躺起来颇自在,季家出手倒是阔绰,凌茴想了一会儿便想开了,不知不觉间来了困意,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不多时竟微微打起了鼾。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