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取出异物后,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报了警,却原来,卡住男孩气管要了他性命的,是一截长约半厘米的人的小拇指头,上面连着的指甲还抹着鲜红的指甲油!
哪怕在通信不算发达的八十年代,羊肉胡同里的王记包子铺里吃出人肉来的消息还是像长翅膀似地飞遍千家万户,便是警方有意想要封锁消息都不能够。
等到真有警察登门抓了包子铺的老板王东军,原本还对流言保持着几分怀疑的群众们纷纷连胆汁都吐了出来。王记包子铺的火爆程度,方圆二十公里内谁家没买过?那些曾经夸赞过包子馅瘦多肥少,汤汁清甜,香辣可口的人们,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吃的居然是自己同类的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警察再想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让群众中脑洞大开的引领方向,鬼知道会是个什么走向,还不如索性公开透明,分说清楚,以免以后四九城里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王东军哪怕在拘留所里还是一副整天睡不醒的样子,对警察的提审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懒洋洋地一翻眼皮,看了看两名年轻的警察,又自顾自低下头去,看不清表情,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两名年轻的警察,正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李响岳和比他大三岁的师兄邸保民。
那个时候的警察队伍跟现在最大的一点区别可是就在于师承上吧。八十年代的中国,还带着明显的保守气息,经历过十年浩劫,刚刚开始复苏的各行各业都有着其独特的规矩,在公安这一行当里,师承就是最大的特色。
想要当一个好警察,那个时候不是你上一所警校就行了,专门培养警察的学校凤毛麟角,多数警察并非科班出身,他们的经验和技能,全都是进门后由师傅教的。那个时候拜师是要走正式流程的,全警局上下都会知道,名分既定,便不可更改,改换师门什么的,是很受鄙视的行为。
虽然师徒名分是会广而告之的,但是在拜师之前,挑师傅和选徒弟却是个人行为,谁能跟谁看上眼完全靠自己去张罗,有的人因为拜到名师,经过一番打磨崭露头角,有的人因为迟迟没人要,一直处于边缘状态,最终只得干些内勤之类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李响岳算是他们这一批入警的人中学历高的,但是同样不是科班出身,进公安局之初什么都不懂,还是邸保民主动帮助他,又介绍他拜了自己的师傅乔广禄,才让李响岳渐渐在刑警队里站住了脚。
乔广禄是当初城西分局最出名的刑警,连年表彰花落不到别家的选手,手底下是有真本事的,李响岳那个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如果没有邸保民的穿针引线,平淡无奇的他不可能引起乔广禄的重视,天知道跟他同期进公安局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拜在乔广禄名下的,拜师的时候李响岳没少听酸话,不过一杯茶敬上去,师徒名分既定,别人就是再眼红也没用。
因此李响岳在心里边很是尊重邸保民,一句师兄叫得情真意切,对外师徒三人抱成一团,在局里游刃有余,所向披靡。这么被上级高度重视,又闹得满城风雨的案子最终也落在乔广禄手里,足见他能量大,被看重。不过因为犯人已经落,初审嘛,让两个年轻人去学学预审知识倒是个好机会,所以乔广禄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派出两名爱徒来提审王东军。
对王东军包子铺的搜查早在抓他进来那天就开始了,那些被剁成肉馅的肉里后来又被筛出来不少疑似人体组织的残片,但店内其他地方却被王东军收拾得很干净,警方没能有更多发现,鉴于那个年代没有dna鉴定之类的高科技技术,所以拿到王东军的口供就显得很重要。
警方至少要搞清楚,王东军用的到底是不是人肉,如果是人肉,来源又是哪里,毕竟警方搜查了包子铺和王东军家里,都没有找到其他证据。
王东军的背景也被调查个底朝天:五十七岁,本市人,个体经营户,离异,有一个儿子被判给了前妻。包子铺开业到现在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不过生意红火起来,却是最近七八个月的事,在此之前,包子铺籍籍无名。警方怀疑,大约七八个月前,王东军才开始使用不知名的肉类的,因为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哪个猪肉贩再接待过王东军。彼时肉类还算是供不应求的紧俏货,全b市猪肉贩子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少人,这些人还发愁三天两头收不到猪断货的麻烦事,王东军做为一家卖猪肉包子的小店,对猪肉的依赖很大,如果他一直坚持买肉,不可能跟这些人都没交集,他的店里每天包的包子数量稳定得让人称奇,要知道这些入口的东西不比别的,没有主要原材料的猪肉,任你技术再好也不可能包得出来,可是哪怕b市市面上猪肉再贵再难买,王东军都雷打不动地一天卖500个包子出去,以前不觉得如何,但现在想想,哪怕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还是相信王东军用的肉就是人肉的。
自被关进拘留所那天起,王东军没少在看不见的地方被警察们收拾,都是附近住着乡里乡亲的,不少人吃过王东军的包子,现在案子一出,他们也跟其他群众一样,吐得酸水都出来了,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重,以后别说吃包子了,恐怕听到包子这两个字,都要忍不住弯下腰来吐一吐,且不见整个b市大大小小的包子铺这几天都清静得很,门口可以支个筐打家雀了,肯定不会有鬼影子上门的。
原本就是一桩说不上复杂,不过牵连有些广的案子,李响岳最初的本意是来锻炼自己的预审技巧的,邸保民是作陪的,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案子,最终毁了邸保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