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什么了沒,”林书南问。
“我可以说脏话吗,”
“……妈的。”
“既然你说了,我就不说了。”
我又一次按了一下那紧急呼叫键,但是,正如刚才一样,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我颓然地坐回地上,说:“我们是彻底被困住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左顾右盼着,我的心砰砰直跳,不是出于紧张或恐惧,而是出于愤怒,我不甘心就这样无能为力,然而事实就是我无能为力。因此,我每隔几分钟就站起來,绕着电梯走一圈,试图发现什么线索,但是结果只是我更加无能为力,并且更加愤怒。如果不是林书南在边上,我一定会把我这辈子知道的脏话都找出來骂一遍。
“别走了,兰兰。”林书南无奈地说,“这样只会浪费体力。”
“可是这种情况,我实在是坐不住。”我说,“这和被关在太阳楼是两回事,现在我们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來。”
林书南叹了口气,我靠在电梯边上,说道:“得有点什么來分散一下注意力,否则,如果一直像现在这样,我会疯的。”
林书南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说:“手机是救命的东西,虽然现在沒有信号,但是万一停电了,就只能用手机照明。”
“我知道,这儿不能玩手机,我是让你想想有沒有别的办法。”我说,我发觉自己变得语气不善起來。
“要不……你玩蜘蛛网吧,”
“滚,哪远滚哪,”
“那我就是真沒办法了。”林书南一脸无辜地说。
“你就不能讲个故事什么的吗,”
然而,我知道他讲故事的能力十分匮乏,并且我也是。而且在这种地方,讲故事也太浪费口水。
好像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坐着不动了。
我在林书南对面的角落里坐下,抬起头,看电梯顶部的灯,以前我从來沒注意过电梯里的灯,现在抬头去看,它看上去朦朦胧胧,发着白色冰冷的光,亮得如此冷漠。
我低下头,看着地面,但是那只爆浆蜘蛛让我迅速把眼神挪开了。
现在我只能看着林书南,因他顶着一脑袋蜘蛛网,所以我只能盯着他的胸前。他穿着冬衣,所以难以看出身材,我百无聊赖地开始数他衣服上的纹路。
一根,两根,三根……
这么数着,我竟渐渐平静下來。
“五、六……”
“十一……十二……”
竟然有倦意袭上來。
我原沒打算在这种地方睡觉,也不认为自己能睡得着,但是,说來奇怪,我看着林书南的胸膛,突然有一种无甚可恼的感觉,于是我就这么睡过去了。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林书南跪在我的面前,静静地看着我,像寺庙里的信徒,在磕头的间隙中,抬头看一眼他们的神。我猛然直起身,林书南迅速站起來。
“醒了,”他说。
“你在干什么,”
“沒什么。”他说。
我也不想再深究下去,我说:“现在几点了。”
他伸出手,给我看他的手表,我吃了一惊,已经过去了比我想的要多得多的时间,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不得不在这电梯里度过一个夜晚了。我腾地一下站起來,说道:“再來一次,你把我举起來,我今天就是把这电梯的顶给敲掉,也非得出去不可。”
“兰兰,别激动,”林书南连忙说道,他的脑袋一动,头上的蜘蛛网也跟着一动一动地,看得我直想吐。
“别这样。”林书南说,“那样可能只会更加危险,我们还是等着吧,如果到十点钟还沒有人來,那就按你说的办。”
我咬着牙,捏住了拳头,被关在这里的感觉真的非常、非常不爽。我回头瞪了一眼林书南,他无奈地摇摇头。
我一步跨过地上的蜘蛛,朝林书南走去,我说道:“抱住我。”
“啥。”
“抱着我。”我说,“我现在心情很不爽,都是你带我來了这个鬼地方,知道不,如果你现在不好好哄我,我就发飙给你看。”
我其实很清楚,林书南和我一样无辜,并且和我一样陷于困境,但是这些话脱口而出,我发现自己的情绪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也许,这只是我长期生活过于平淡引发的。
林书南沒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走过來抱住我。他身上带着某种温暖的感觉,接触到他的那一刻,我都忘了他头上还有一张我最讨厌的蜘蛛网。
“兰兰。”他说,“我就喜欢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