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试探的心情,黑暗中,视觉不再管用,嗅觉只闻得到微微的霉味儿,听觉只听得见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唯有脚底的触感,指引着我们前行的路。
小心,谨慎……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前面这样的路还有多久,在楼层与楼层的间隔中,我停住脚步,说:“休息一下吧。”
“累了,”
“不是。”我说,“只是走路的时候大家都不说话,太安静了。”
“兰兰。”林书南说,“唱个歌吧。”
“在这地方,,”
“嗯,在这地方唱歌,不是很有意思的体验吗,”
“也是。”我说,“那么,唱什么呢,青藏高原,”
“太高了。”林书南说,“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好,那就两只老虎吧,跑得快嘛,”我说。
“什么鬼,”
“好了,这种时候,就别挑了,”我说,“我们每走三层,就停下來唱一首歌,这样,即便在黑暗中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我们为了壮壮胆,先从《好汉歌》开始,到《葫芦娃》,再到正常一点的《男人女人》,《分手快乐》……我想,这时候如果碰巧有人也在楼道里,那么他一定会被我们的歌声惊得做一晚上噩梦的,不过,还好,这里沒有人。歌声回荡在楼道里,与阵阵回音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绝对谈不上好听,但是足够给这里增添人气的声音。我觉得我们简直像两个傻逼,但是这种感觉竟然还不错。
当我想着第五首歌应该唱什么的时候,一丝光亮出现了。我惊喜地说道:“是光,”
林书南点了点头,我正要加快脚步走过去,林书南却停住了脚,说道:“兰兰。”
“什么,”
“我想和你上床。”
我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我知道我有这个魅力。”我说,“不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
他红着脸说:“因为这里沒有别人,又黑,我才敢这么说的。”
“说,你这么想多久了,”
“好几个月。”他说,“我怕待会儿就沒有勇气说出口了,所以……”
“你总会有机会的。”我继续迈步朝前走去,说。
我们加快脚步,朝下走去,我看见楼道里的楼层号码,十五楼,我的腿隐隐有些发酸,但是我不想在这里停留,万一这里的灯也暗了,那会非常糟糕。这回,换我走在了前面,林书南走在我身后,我听见自己和他的脚步声,在黑暗的楼道中如永远不会散去一般回荡着。
终于下到楼底的时候,我双腿酸痛,大楼底层的灯冷冷地亮着,门外是一片黑暗,奇迹一般地黑。
林书南从身后跟上來,我们走进了那黑暗。
门口的保安已经满脸倦意,我原以为,我们的出现会让他感到一丝惊讶,但是他沒有。他只是麻木地动了动视线而已。
出來之后,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
有出租车开过,林书南二话不说拦了一辆,上车后他才问我:“去哪儿,”
“先送你回家。”我说,“我现在总觉得你脑袋上有股蜘蛛味儿。”
林书南斜了我一眼,对司机报出了他家所在的那条路。
到达的时候,他问我:“你要不要到我家坐一会儿,”
“不必了。”我说,“你回去给我好好洗头,务必明天看见我的时候隔三米就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
“喂,那如果你明天鼻子塞了怎么办,”
“那你就不要出现了,”我说。
林书南无奈地走下车,司机师傅回过头,戏谑地看了我一眼:“小姑娘去哪里啊,”
我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怎么,那是你男朋友啊,”
“算是吧。”
“你们好像有点不愉快,”
“并沒有。”我说,“只是喜欢斗斗嘴而已。”
“怎么,他太长时间不洗头,惹你生气了,”
“不,只是……蜘蛛网掉到他头上了。”
“哈哈哈哈,蜘蛛网掉头上,原來还真有这事儿啊,”司机说,“那可真是好运气。”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我连忙对他说道:“好好开你的车,”
“呵,”他减速,“这还用你说,别担心,我啊,开车那么多年了,从來沒出过事。”
车在红灯前停下,我掏出手机,看到來自林书南的消息,他说:“今天沒尽兴吧,明天去哪儿玩,”
我望着车窗外头,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可去的地点,但我并不想待在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