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大奎媳妇心情不错,七月十五正巧是个集,就特意买了些肉,包了饺子。包好的饺子放在锅拍子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一锅拍。大奎媳妇怕猫狗给招了,就放在正房里屋较高的大缸沿上。
正房当门向东是通着的两间,正门是一个大八仙桌,摆了一个条几,挂了一幅中堂画;东间放着几口大缸,盛粮食用。放好饺子,转身去灶房烧火。大奎抱着儿子去胡同口溜达了。想想一家人吃着美味可口的饺子的情形,大奎媳妇心里就高兴。是啊,要家有家,要院有院,儿子活泼机灵,男人憨实能干,吃喝不愁,穿戴不落人后,大奎媳妇觉得挺知足。尤其在村里那种把别人踩在脚底的感觉,让她觉得相当的爽。
不大会儿,锅里的水开了,大奎媳妇出去院门,可着嗓子叫了两声“大奎”,胡同口便传来大奎的应声。
“去东间缸上端饺子,下饺子了。”刚进门,大奎便听到媳妇吩咐。“好嘞,儿子先站站,自己玩会儿,一会儿吃饺子。”大奎放下怀里的儿子,忙去端饺子。
“咦,孩他娘,你这饺子怎么这样放法?还玩花样哩。”大奎端着一锅拍子饺子,戏笑着说。
“玩什么花样了?”大奎媳妇还不知道咋回事。
“你自己看看。”大奎伸过去让媳妇自己看。“咦,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摆的满满的一锅拍子,咋弄的中间丢那么多啊。这得有十几个没有了。”大奎媳妇不解地嘟囔着。
“老鼠拉走了吧?”大奎疑惑地说。“什么啊,老鼠拉也得从边上拉啊,怎么从中间拉呢……”大奎媳妇也有些慒。
“去缸下边周围都找找,是不是掉地下了。”大奎媳妇说。
大奎把饺子递给媳妇,摸出火柴,点燃一小截蜡烛,去大缸周围查看。
“有么?”大奎媳妇问。
“没有,啥也没有。”大奎应到。
“你再去周围照照,看有没有。”
“我都照遍了,没有。”大奎有些不耐烦了。
“管他呢,水开了不是,下饺子就是了。”大奎嘟囔着,吹灭蜡烛,来到灶房。掀开锅盖,扑面的热气里,锅里的水正咕咚咕咚地翻着花。
大奎媳妇将饺子下了锅。大奎侍弄火,媳妇打着凉水,搅着锅,一会儿功夫,饺子熟了。
大奎媳妇照规矩先敬了神明祖宗,之后才盛出饺子,叫过儿子,一家人吃起来。
吃了一阵,大奎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就去锅里盛饺子汤。掀开锅盖,大奎拿勺子一搅,有些昏黄的灯光下,看见锅里好象浮着一个灰白色的东西,仔细瞅着,不象饺子。
大奎吹吹热气,拿近灯火,仔细一瞅,竟然还有条小尾巴,又一翻勺子,这回看得清清的,竟然是一只三四寸长的小老鼠!大奎登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强忍着也没有发火。转身问媳妇:“孩他娘,你下饺子用的什么水啊?烧锅时盖锅盖了没有?”
媳妇正在喂孩子吃饺子,随口答道,“咋了?锅里进土了还是沾灰了?我现打的井水,烧锅还有不盖锅的啊。”媳妇觉得大奎问得奇怪,丢下筷子,走过来看。大奎把灯火朝前一递,阴着脸说了声:“你看看锅里是啥。”
“这能有啥——”大奎媳妇朝锅里一瞅,话还未说完,脸就僵了。“怎么会这样——”,大奎媳妇煞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哇”地吐了一地。
“我真的盖了锅盖,刚打的水呀——”大奎媳妇委屈地蹲坐在地上哭泣起来。
大奎看看瞪大眼睛有些被惊吓到的孩子,拍了拍媳妇的肩,“算了,我又没怪你。快收拾一下,饺子不能吃就扔了吧。”说罢抱起儿子向外走,“儿子,走,爹给你买糕糕吃,咱不吃饺子了。”
饺子是不能吃了,大奎媳妇心疼地倒了饺子,心里那个气就别提了。从未受过什么委屈的她,真想不明白谁会跟她作对,竟然这样来恶心她。
第二天,大奎媳妇把孩子送到了娘家,回来时专门又买回来一把韭菜。她回家摊了鸡蛋饼,炒了些虾仁,调了盆饺子馅,和了面,赌着气又包饺子。她包了饺子,仍用锅拍子盛了放在大缸沿上。她想看看,这到底是哪门子邪,饺子到底是怎么丢的。
大奎也狐疑丢饺子这蹊跷事,也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大工夫,锅里的水就烧开了。“大奎,你看火,我去端饺子。”正房里当门桌上点着罩灯,屋里蛮亮的。大奎媳妇正要端饺子,忽然发现正中间的位置上又少了一小片饺子。大奎媳妇彻底崩溃了;她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原因。于是她借着灯光左看右找,却也没发现地上有饺子。
这锅拍子放在缸沿上,稍不留神就会打翻的,所以她想应该不会是老鼠捣的鬼。正左瞅右瞧的狐疑间,忽然听到一阵咕唧咕唧的声音,象是人的咀嚼声。大奎媳妇觉得纳闷,大门上着栓,没见谁进来,咋会有人吃东西。她寻声找去,发现在大缸的另一侧和墙的夹缝处,蹲坐着一个黑影,好象正往嘴里填东西。
“谁?你是谁?躲在那里干什么?”大奎媳妇脊梁骨一阵发凉,以为是个贼,吓得失声训斥起来。
“呵呵呵,大奎家的,你调的素馅饺子比昨儿个的肉馅味还好吃呢。”一阵阴恻恻的苍老的声音,从黑影处传出来,听得大奎媳妇一阵发毛。
一听这话,大奎媳妇明白了,这昨晚的事也是这人干的,大奎媳妇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坏良心的,成心欺负老娘是不是?你是谁,我非清楚你是谁……”
说着大奎媳妇就伸手去抓那黑影。
“大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