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衣跟她说什么了?
温子然一歪头,打量着苏灵芸紧绷的小脸,试探道:“是不是水怜衣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苏灵芸一怔,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就那样的僵持着。
温子然从她这个态度就猜出了十之**,他声音沉了下来:“芸儿既然什么都不说,那我就亲自去问个明白。”
“别去。”苏灵芸一把拉住了温子然的手心,抬眸明晃晃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玉的男子,微微摇头:“她什么也没说,我只是替她感到伤感而已。”
“就这样?”
“对,就这样。”苏灵芸挤出一个笑容,直视着温子然,他的掌心有说不出的温热,他小时候又经历过那样的艰难,就算是变得心机颇深了一点,在这个乱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毕竟人都要自保。
她相信他,相信他不会辜负了她的深情。
纤细的十指微蜷,紧紧地握紧了他的手,这是无条件的信任。
“温子然,我们明天就回若水山庄,好不好?”
温子然眉头一松,昨天还嚷嚷着要留下来帮助水怜衣,现在怎么就俨然换了一个想法。
“可你不是……”
苏灵芸垂眸莞尔一笑,上前挽住了温子然的胳膊:“我觉得你说的对,这是他们夫妻之间自己的事情,我们外人是插不进手的,所以,我们回去救病哥哥吧。”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主动,跟他贴的这么亲密,这么近。
温子然一阵错愕地盯着苏灵芸,胳膊上传来切实的温度,很烫,烫的连他一度以为坚硬如石的心也快要融化了。
这表示,她接受他了吗?
还没等温子然从中醒过来,苏灵芸就拉着他,笑嘻嘻缩着脖子道:“外面的风刮得好冷啊,我们快点进屋吧。”
温子然欣长的身子被矮一头的苏灵芸生拉硬拽地拽进了屋中。
屋外开始变得微凉,太阳也快要落山了,枝头的那两只鸟儿叽叽喳喳乱叫,本来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水怜衣,蓦然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嘴边却喃喃着:“太阳也落山了。”
她的手缓缓从衣衫中拿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口中,咽了下去。
眼角含着的泪珠滚落下来,滴入了锦绣的袖口中,晕染了一片。
“来人啊。”她轻声唤着。
婢女听到水怜衣的声音,急忙跑来,恭敬地站在她身侧,语气轻柔:“夫人,怎么了?”
“今天的晚饭吃的是什么啊?”
婢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自从水怜衣搬进了这岚裳院,常常是闭口不言,眼睛只看着窗外的合欢枝头,一发呆就要一天的时间。
婢女不敢怠慢,忙回道:“厨房做了……”
“今晚我想请沈盟主到这里吃饭,我亲自下厨,你跟厨房说一声吧。”水怜衣的声音平静如水,可听进婢女的耳中,就像是惊天霹雳头一遭一般。
夫人不是和沈盟主的关系势同水火吗?怎么如今却……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我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水怜衣微睁眼睛,声音略有怒意。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办。”婢女颔首退下了。
水怜衣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活动了一下筋骨,未穿鞋子,赤脚走出了屋子。
许久未开口的七煞盟夫人竟然下厨为盟主做饭了,这可是七煞盟里炸弹一般的消息。
沈步崖起初听到婢女的邀请,一阵惊诧,他手中的书卷落下,两步走到婢女的身前,声音既是激动又是不敢置信: “你……你刚才说,夫人要请我去岚裳院一起共食?”
“是,夫人已经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菜,还请盟主跟我去。”婢女脸上有挂不住的欣喜,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沈步崖蓦然一笑,如今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也来不及整装,急匆匆地就往岚裳院而去。
再次迈进岚裳院的大门,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情了,沈步崖瞥了一眼水怜衣房间前的那颗开的正好的合欢花,她可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所以郁结的心思有了松解?
水怜衣将饭菜置于庭院当中,皓月当空,何等的诗情雅意?
她一袭素白的衣裳,三千发丝未曾盘起垂落在腰间,只单单一根素银簪子装饰,简单大方。
沈步崖匆匆而来,初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身影,银光撒下,她的周身泛起一层光芒,沈步崖轻叹一声,心底却升起一抹可望而不可即的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