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越哈哈一笑,“老夏,你有些言不由衷了。想必须要想,池江只是一个过程,远不是你的终点嘛。”
“老同学,你这么为我考虑,我很感谢。”夏伟收敛了笑容,感慨道。
“人嘛,总是身边的看得清一些,用人也是如此,我向来主张,只要适合宁可用熟不用生。这些年我进步快了点,我也希望你们的进步也能快一些。走纯粹的仕途,老孔比你有利。”
“是的,老同学你看我看得很准。”夏伟拿起一支烟,放在手里捻动,“当初我认为从部委起步要比在地方强,现在看来,这种想法不全面,基础还是得从地方打起,这样才走得稳,也少了非议。”
“此一时彼一时,换个环境,老夏你大有作为。”
“那我就准备鞠躬尽瘁了。”
“没这么严重,无非多喝几次酒,多陪陪笑脸,多受些委屈吧。”吴越把打火机递给夏伟,“汽车产业基地能否如期建成,我不担心,可是强者在前,他们怎么看待我们这个后来者,势必会引发政策性变相的打压,这些婆婆公公被老媳妇侍候舒坦了,看我们也势必会带着些异样的东西,这个就要你老夏沟通去了。”
“我明白、明白。”夏伟赶紧点头,吐了几口烟,“我这么从天而降,就占据有利位置,省里、市里——”
“怕有人眼红?”吴越笑笑,“这么大的盘子,总是可以分分的,我是创造者,我理应多得几份,其他人抱着诚意来,我也愿意让出些,要想反客为主,那就对不起了,请走远点,去下一家,我恕不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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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张中山虽然说,我打招呼,你们自己去谈,可省委***的招呼,杭城方面哪能怠慢?所谓兄弟城市,无非一个形式,当然杭城也作好了撒出一些的思想准备。
李新亚提这个要求,倒没有希望杭城扶贫的意图,结成兄弟城市,一来可以提成池江的地位和在华夏的影响力,那是绝好的宣传,二来杭城那些投资商来池江也有了依仗,兄弟城市嘛,大概可以适当照顾的。
杭城方面雷厉风行,于次日下午就在市政府大会堂搞了一个结对兄弟城市的仪式,浙湖省委常委、杭城市委***鲁世洪,杭城市市长朱家红,徽山省委常委、池江市委***吴越、池江市市长李新亚出席了仪式,双方都放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李新亚更是借此良机,全面推介了池江的招商引资政策,尽管台下没有杭城的投资商,可明天一见报纸、一上电视,宣传效果就能显现。
这么一个插曲,把考察的日程往后推了推,去幸福汽车制造厂参观从下午变成了晚上。
吴越一行人到达汽车厂工人们已经开始上晚班了。
浙湖省委秘书长王皓霖亲自陪同过去,幸福企业的高层也悉数在场。
尽管幸福企业只是民营汽车厂,可想必池江那几家半倒闭的摩托车、轻卡厂,规模和颇具现代化的流水线还是让李新亚等***为惊叹。
考察是一方面,合作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吴越顶着省委***女婿的名头,幸福企业的当家人宋安凌险些要把他当做空口说白话的政客。
中部不发达身份的一个市,居然大言不惭要上马千亿汽车产业基地,还说啥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技术。汽车产业虽说尚未像钢铁产业一般趋于饱和,可布局权都掌握在京都部委,轻易就会拿到许可证?就算张***出马,也得跑个几个来回,再加上部委踢踢皮球,没个一年半载的能行?
对于吴越提出的合作构想,宋安凌大致能接受,尽管家族里会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出现,可他自信能统一意见,但对合作成功他却不太抱有希望,嘴上的热情也极为勉强,这让王皓霖很是尴尬。
“吴***,幸福企业希望能早日和池江方面进行合作。不过,最近企业也在考虑和外方的合作。”宋安凌这话,明显就是敷衍了。
“可以呀,宋董事长综合衡量吧。”吴越笑了笑,“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吴***请说。”
“我希望宋董事长能够支持我们一些谈判人员,你们又相关的操作经验,加入我们的谈判队伍,这样就能加快池江汽车项目的落成。”事实胜于雄辩,吴越也不能揪住宋安凌的脖子说,别不相信呀,我也这个本事把我说的尽快变成现实,所以他让宋安凌的人参与其中,信息传递回以后,宋安凌自然懂得怎么应对。
“可以,完全可以。”宋安凌点头答应。
当晚,吴越一行下榻于幸福企业的内部招待酒店,草草吃过晚饭,李新亚、夏伟不约而同去了吴越的房间。
房间里已有客人在了,王皓霖早先一步在和吴越说话,见到李新亚等进来,他也没离开意思,显然谈话不需要有人回避。
“王秘书长,我们准备带着技术和资金来合作,可惜宋董事长不太感兴趣呀。”对一个多小时前的会谈,李新亚很不满意,宋安凌的态度明显就是敷衍和怀疑。
“李市长,我正和吴***在谈这事。幸福企业是浙湖民营企业的龙头,老宋这人还是有点性格的,他比较直率,脸上藏不住话的。”王皓霖打起了圆场。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相信我们池江有这个能力。”不知不觉中,夏伟把自己当做了池江的一员,“所以吴***下了个伏笔,用事实来证明。”
吴越招呼两人坐下,把烟盒推过去,“幸福企业已经面临困境了,这个时候,想必宋董事长也在寻找解决的良方,企业家最讲究实际,我们口里说的在宋董事长看来等于是画饼充饥嘛,他怎么可能把时间耗在虚无缥缈的构想上呢。”
“当然,老夏说的有道理,我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我们的谈判团队也确实需要一些专业的人才进入。”吴越对王皓霖笑笑,“王秘书长,我可以打个保票,一个月之内,宋董事长一定会主动来我们池江。”
“吴***,那我岂不是可以趁此机会回访了?”王皓霖看着吴越。
“欢迎,欢迎。到时我要陪王秘书长去徽菜大师开的饭庄,好好喝上几杯。”
“吴***,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王皓霖向李新亚两位点点头,起身告辞。
等到把王皓霖送出了房间,三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吴***,浙湖的企业家还真是蛮看中实际的东西。尽管让人不舒服,可这一点很值得池江的企业家们学习。”李新亚说道。
“李市长,浙湖的企业家大都是白手起家的,我小时候在平亭,经常能碰见来自浙湖的生意人,一辆自行车、一个大包,针头线脑也卖、铅笔牙刷也卖,那时候江南省的人还看不起这些生意人,认为这种走街串巷的小生意跌份,可是据我所知,现在浙湖的一些大企业家,当初也是这些小商贩中的一员。几千万、几亿、甚至几十亿的大企业怎么来的,就是一分一毫这么积累起来的,所以他们不喜欢虚浮,喜欢讲究实际、看得到东西。”吴越喝了几口水,“讲个笑话,说是从京都来了一批骗子,到浙湖准备行骗,可转了几个月,愣是赔了盘缠还没捞到一口吃食——”
“这是咋回事?”夏伟问。
“什么老领导的秘书啦,老革命的儿孙啦,这些空口嘴花花的东西,在浙湖没有市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