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银云堂见过这丫头,那时她正坐在门槛上做女红。
秋棠抹抹眼泪,如实答道:“是小少爷让棠儿来照顾小姐的,小少爷说小姐嫁给皇上做娘娘了。棠儿原本都不信,没想到——小姐,棠儿现在明白皇上其实是个大恶人,小姐你怎么能?”
诡香忍俊不禁,道:“我进宫来惩治这个大恶人呗!”看来独孤堡在这皇宫中的势力不弱,随随便便就能把一个宫外的女子安排到后宫来。
独孤堡收留秋棠和子桀,究竟是何用意呢?
那个人,究竟是许慕辰的人,还是——?
秋棠撇撇嘴,非常得担忧:“皇上三年前就杀了小姐两回,都没得逞,难保现在不会对小姐动坏心思!”
“杀了我两回?”诡香一愣,道,“棠儿你说什么呢?”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宽容大度!你忘了吗,除了你和皇上大婚那晚,咱们上京路上还被一群女贼劫了咱们的马车呀!她们在海滩上差点就害了小姐的性命!还好后来不知哪位好心人把小姐送回了府上,不然小姐怎么香消玉殒的,棠儿都不知道!”说着说着,秋棠又抹起眼泪来。
自己后来被送回了风家?
师父和桃盈不是说,他们本想送自己回家,怎料到风府已被人血洗焚烧,这才不得已带自己回炙国吗?
难道自己忘记了什么,还是说那个被送去风府的是个冒牌货?
这一幕主仆情深,恰被躲在门外的桃盈看在眼里,她目光一沉,匆匆回房写了一封密函,绑在一直信鸽的脚上,趁无人之时偷偷放飞了信鸽。
“棠儿,且把这之后的事细细给我道来!”诡香深知,这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比亲妹妹还亲的丫头,是绝不会骗她的。
秋棠眨巴眨巴眼睛,虽觉得奇怪,但还是按诡香说的,把风以筝被送回风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念叨了一遍,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两大壶茶水。
“原来,这个风以筝替我做了这么多事。”诡香不禁感叹道。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秋棠不明白了,难道真如浔大哥所说,这个小姐不记得自己是风以筝的事了?虽说自己是小姐最亲近的人,可她也从未觉得风籽鸢和风以筝是两个人呀!
忽然,秋棠看到诡香桃花眼下的那颗泪痣,便更加确定了她就是三年前被送回风府的人,无疑。
“棠儿,我是风籽鸢,我不知道风以筝究竟是什么人,很可能有人假扮了我的模样。”
没等诡香说完,秋棠就狠狠地摇了摇头,然后拽着诡香到梳妆台前,说道:“小姐,你看镜子里的自己,看看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诡香不明所以,便细细地端详镜中的自己,这张脸孔她再熟悉不过了,哪里有什么不同?
“小姐,你没发现自己脸上多了一颗痣吗?”
诡香一怔,这张脸她看了三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本来就长的这张脸,即便前些天恢复了风籽鸢的记忆,她也没太注意自己的容貌。经秋棠一说,她忽然发现,作为风籽鸢生活的那十七年里,她并没有这颗泪痣。
诡香不可思议地用指尖抚过脸颊,这颗痣,什么时候有的?
“小姐,三年前你被人送回家的时候,就有这颗痣了,棠儿起先觉得怪,后来也没太在意。若说风以筝和风籽鸢不是一人的话,那还好信,可若说现在的小姐和风以筝不是一人的话,那就不好信了呀!”秋棠说完,还觉得自己分析得挺对,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
诡香分明记得自己是风籽鸢,分明知道脸上没有泪痣,可是那风以筝脸上是有泪痣的,现在的自己脸上也有。这能证明自己曾经是风以筝吗?
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哪里自己没有考虑到?
时间?!
“棠儿,你刚才说,是我们第二次上京以后,才知道风家被灭的消息,是吗?”
秋棠认真地点点头。
夜色愈发得浓了,诡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秋棠说的话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中出现,她甚至可以想象出每一个画面来,那画面太真实,她简直都要以为那是她自己的记忆。
如果自己真的是风以筝的话,那自己的记忆去哪里了?
师父说自己昏迷了许久,而这段昏迷的时间却恰好对上了风以筝活动的整个时间。难道,师父对自己,说谎了吗?
如果是,师父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
如果师父说谎了,那是不是桃盈对自己说的话也是真假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