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接下来,便是一阵静默,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听得那么真切。
又过了许久,肩膀上一重,胳膊也被人抱住,独孤焱转头,却见身边的小女子已经安然睡去。
没有想象中应该表现出来的厌恶,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抹笑意正静静地在他的嘴角绽放。
“再见。”
这是第二天醒来之后,痕妆同独孤焱说的第一句话。
从岐山到邯郸城里,从早上醒来,一直到这一刻,痕妆都在懊恼疑惑着一件事情。
一早醒来,她居然发现,自己竟在一个陌生人,而且是随时都有可能对她造成生命威胁的陌生人身边,睡着了!
最可恶的是,她居然还睡得那么沉!
她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跳起来后,便一直一言不发。
独孤焱猜不透痕妆的心思,他也懒得去猜。今后,他跟她只怕不会再有交集,又何必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呢?他如今要烦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痕妆一夜未归,这是这半年来灵音阁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以往痕妆都只是白天出去,晚上却从来都没有缺席过的。
偶尔一夜的未归,灵音阁又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庄琉森更是在灵音阁等了一夜。直到早上,小厮来通报说痕妆回来了,他才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匆匆地跑来见痕妆。
一见到痕妆,一夜的担忧都瞬间烟消云散,庄琉森拉着痕妆的手,便问:
“你这一夜去哪里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连阁主都不知道你的踪迹,害得我……们好一夜的担心。”
似乎是觉得只说自己显得太奇怪,庄琉森红了红脸,才又接了后面的话。
痕妆淡淡一笑,看上去温和,却充满了疏离。她似不在意似的将手抽了回来,说道:
“没什么,只是去了一个朋友家而已。聊了几句,有些晚了,索性就没回来了。”
这样的借口托辞,庄琉森自然不信。可他也明白,痕妆不愿意说,那他也就不好再多问。
“昨天宫里也是闹了一天。本来前天,王上就找他有事,我带他来了这里。明明第二天,他都回去了,怎么突然又说人不见了。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人影。”
顺口换了话题,庄琉森嘟囔着。
虽然知道庄琉森说的人是谁,痕妆还是问道:
“谁啊?”
“还不是独孤焱。”
庄琉森心直口快,说过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人前直呼燕世子名讳,正暗暗自责,听到的人却浑不在意,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失误。
“燕世子?王上怎么突然想起找他来了?燕世子这样的花……额……不受拘束的人,王上能找他什么事?”
其实她想说,像独孤焱这种在别人看来不思进取,只知玩乐的花花公子哥,赵家王上怎么会突然想起他来?
庄琉森了然一笑,显然也明白痕妆未说完的意思,却并没有关注,也是疑惑地说道:
“谁知道呢?他都来五年了,也没见王上召见过他,这两天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突然想起他来,还找得那么急。这个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知道回来了没有?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一阵风似的,庄琉森来了没多久,便又匆匆走了。
痕妆看了看他风驰电掣般来去匆匆的身影,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