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琉森和痕妆听到消息,皆是一惊。庄琉森赶忙吩咐三子备了马车,一路狂奔。
进了宫,看着地上长长的一条未干的水迹,痕妆心里猛地一痛,眼眶有些发涩,更是着急了起来,催着步子就冲进了西苑。
一盆盆血水从她眼前端过,那么的扎眼,扎得她的眼睛生疼。脚步也突然慢了下来,好像被人打了镣铐,双脚有千斤重似的,让她迈不开步子。
庄琉森原本是追着她的,刚进了苑就见痕妆愣愣地在那里站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不远处开着的门,却不再往前。
刚走过去正想询问,却见痕妆双眼通红,满脸都是泪痕。不由也震惊住了。
痕妆哭了?他认识她快一年了,从来没见她这么失落,这么恐惧过。此刻,她居然哭了?是因为独孤焱吗?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轻轻环住她的双肩,庄琉森轻声安慰道,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身边时常有人跑来跑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急和恐慌。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得王上生气,也被指定去陪葬。
屋内传来赵王的怒吼,痕妆的心里更是一顿,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脚下如同踩了棉花一般,虚浮地动弹不得。
“痕妆!”
庄琉森不停摇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清醒一些。
痕妆却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感觉身子不停地被摇着,庄琉森的嘴里不停说着什么。身边一个个人影跑来跑去,脸上都是焦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庄琉森的一声断喝才突然唤回了痕妆的理智。
她疑惑地看看庄琉森,又看看周围,这才想起自己是听到了独孤焱遇刺的消息来了西苑。
抬脚进了门,床上的独孤焱,一头红发更是衬得他那张脸苍白若纸,毫无血色。
她穿过人群,眼睛里除了独孤焱,再没有任何人。
独孤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剪了大半,身上的血虽然止住了,可那一处处的伤痕却显得触目惊心。
他的气息微弱,若不细听,根本都听不到。甚至手指探到鼻翼,都感觉不到。
所有人都看着痕妆,有目光中有心疼,有疑惑,有震惊,有不甘。
突然,痕妆却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去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庄琉森看看父亲,又看看床上的独孤焱,赶紧追了出去,却已经不见了痕妆的身影。
没有人知道痕妆去了哪里,虽然心里想着痕妆,却更关心独孤焱的伤势。所以,庄琉森也并没有去找,又回了西苑。
太医们忙得焦头烂额,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商量着对策,处理些独孤焱身上的伤口。
所有人正焦急地只差在原地团团转了,一股悠扬的琴声却突然划破空气,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如空谷幽兰,突然注入人们焦躁的心中,如同一只柔软的手,抚平人们心中所有的不安。让人觉得仿若置身云端。
不禁驻足聆听,悠扬的曲子如同天籁,让人为之着迷,为之动容。心中美好的记忆被唤醒,生命的力量灌入心田,有如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时节。
却在这时,琴声戛然而止,明显的断篇却让人们久久回味,回望彼此,脸上都添了喜色,做事的动作也都轻快了许多,不似先前的死气沉沉。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西苑内突然传出太医激动的声音,好像亲眼见证到了什么奇迹似的,脸上都是喜色。
赵王疑惑,看着太医脸上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太医赶忙走了过来,跪下回道:“禀王上,先前燕世子的脉象极弱,似乎已无生命的迹象。可是刚刚,臣又请了一次脉,却发现燕世子的脉象虽然依旧微弱,却已是渐渐有力,不似先前了。”
赵王一听,心中也是一喜,赶紧问道:“既然这样,能不能救活?”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刚刚不过两三分的把握,现在又添了两三分,料定应该是无虞了。”
老太医依旧恭敬地答着话。独孤焱的伤势太重,却突然出现这样神奇的转机,只怕是老天现在还不想收他的命,又想让他受些苦楚,才会这么一波三折。
赵王听了,眉头依旧紧皱,却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嘱咐了一句:“那孤王就把燕世子交给你们了。”
说完,便不再多言,径直出了西苑。
宫外,一处僻静的角落紧挨着宫墙,几棵梅树枝头绽着寒梅,有几处枝丫还越过了宫墙,探头进了深宫。
墙角下,一声低喝透着说话人难以掩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