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砧板上。
女,只是一块无辜的猪肋骨,小猪献出牠的生命让人类果腹已经很伟大,别
要那么血海深仇。
「嗯?爸爸你说什么?」雪怡回头问我,我心惊肉跳说:「没,小心刀…」
「知道啦。」女儿满有信心,然后又是「逢!逢!」的连砍两刀,登时骨肉
分离,雪怡厨艺差劲,用刀看来却有点潜质。
「爸爸先去洗澡吧,很快可以吃。」雪怡没望我一眼的道,我不敢打扰的回
睡房放下公事包,像平日换过居家服饰。
无论如何雪怡的心情没想像中激动是件好事,希望她能尽快走出阴霾,至於
会否原谅我这个父亲也不敢多想了。
半小时后女儿做好当晚的晚餐,小莲知道雪怡是下厨剋星,特地准备了一份
仔细食谱,就连各种要注意的小项目也清楚註明,女儿按着步骤,味道居然不错。
「这…好味啊…」意外地可以下咽,我出乎意料,雪怡终於吐气扬眉,欢喜
得笑眯眯嘴道:「这全部是小莲功劳,连猪肋骨也是她和我去街市挑的。」
「怎么今晚这么用心,煮美味佳餚. 」昨天的事我以为雪怡至少要大半个月
才能平复,没想到一天不够便收拾心情,无疑是喜出望外。
雪怡依稀平淡说:「没有啦,今天下午没课,我们去了小莲家坐,她们开解
了我一整个下午,我都放开了。加上想起之前老师告诉我的故事,一时感触便想
煮顿晚饭。」
「故事?是什么故事?」我有点好奇,女儿一面吃着一面告诉我。
那是一个少女的故事。少女的父亲老来得女,少女十六岁时爸爸已经六十多
岁了。妻子几年前过身,照顾女儿的责任便落在年老的父亲身上。每天爸爸都会
亲手替女儿弄饭盒给她带回学校,但那个年纪的女孩都不爱带饭盒这么老套,而
且爸爸做的也不好吃。
有一天少女上学时,爸爸很高兴地把饭盒拿给她,说做了她最爱吃的虾,少
女没在意地收下。到了午饭时她打开饭盒,的确是虾,但有些壳根本没有剥好,
乱糟糟的放在饭盒里丑死了,少女被同学笑了半天,当然这个饭盒也没吃一口。
晚上回家时爸爸问了好几次虾的味道如何,少女本来不想回答,但因为父亲
实在太烦,加上被同学取笑的气愤,终於忍不住生气骂道:「一口都没有吃,那
种东西怎么能吃?都丢了!以后也不要再给我做饭盒!」
「对不起…爸爸都没注意到…」父亲的表情很哀伤,从那天起,便没有再替
女儿做饭盒。
半年后爸爸过身了,一天少女在整理遗物时发现父亲的日记,里面的字体都
很潦乱,少女好奇翻阅,内容全都是有关自己的成长纪录,最后她看到了这一段。
『我的病愈来愈严重了,今天替女儿煮虾,手一直停不了在打震,不知道味
道好不好,希望她会喜欢吧。』
那是日记的最后一段,之后的日子,爸爸便没有写日记。
少女哭了,她很后悔没有好好吃过爸爸为她煮的饭盒,但以后以后,也没机
会吃到爸爸做的饭盒。
「很感人呢。」女儿说完后我叹口气道。雪怡感慨说:「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所以我在想,有时候也要珍惜跟家人吃饭的机会,不要日后遗
憾,既然爸爸煮的不能吃,便由我来煮好了。」
我更感动,女儿不但没有怪责我,更懂得孝心,接着雪怡问我:「爸爸你知
道故事里的父亲是怎样死的吗?」
「日记中提及他有病,是病发吧?」我推测道,不过那似乎不是故事重点。
雪怡把一片猪肋骨放在口里,不经意说:「是老淫虫非礼女儿时,给女儿活生生
斩死的。」
我差点给猪肋骨鲠在喉咙,心想这原来是恐怖故事。
战战兢兢地把晚餐吃完,看着雪怡心情没太大异样,尝试打开话题说:「今
天精神还不错嘛?」
「还可以,早上头有些痛,吃了点头痛药便没事了。」雪怡自我摸着额角道,
我点头说:「那没事便好了。」
接着雪怡白我一眼道:「爸爸不会只问这些吧?」
我心虚的喔了一下,女儿摇着筷子说:「昨天的事不要以为就这样没事,我
会好好跟爸爸算。」
「只要你没事,爸爸怎么算也没关系,不过看你今天心情比想像好,爸爸也
放心了。」我放下心头大石道,雪怡嘟着嘴说:「心情不是很好唷,只是没奈何,
谁叫你是我爸,难道以后真的不认你吗?老公可以挑,老爸便没得选。」
「你会这样想,其实很不错。」我陪笑道,雪怡警告我说:「趁本小姐今天
心情不太差,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聪明便全部抖出来,别要隔一段时间才给我惊
喜炸弹,下次不保证有什么后果。」
明明是女儿先做错事却反要爸爸自首,这是什么世道。不过难得给予机会,
坦白从宽也是好事,唯一担心的是如果被雪怡知道我连派对的事也看在眼里,不
知道她能否承受这第三波的深水炸弹。
「其实…爸爸…」我吐吐吞吞,雪怡从餐桌上拿起热茶呷一口说:「别想着
隐瞒,今天我向小莲她们诉苦,她们什么都给我招认了。」
「她们…招认了?」我心中一凛,小莲和蔚蔚竟然都说出来了?女孩们感情
要好,在这种情况下不想隐瞒好友是正常事。原来女儿不是向我逼供,而是已经
掌握了确实证据。雪怡生气说:「爸爸真的很过份,怎么连我的同学也不放过,
她们都可以当你的女儿了!」
「不,其实事情是…」我想为自已辩护,法官大人一口咬定指控道:「还想
狡辩?你没有心难道她们逼你上床吗?我一向以为爸爸人很乖,对妈妈很专一,
怎知道原来是条淫屌!」
「淫…淫…雪怡,爸爸不许你用这种下流词语!」我听到女儿的污言秽语脸
色又红又绿,雪怡作个鬼脸,肆无忌惮的道:「人家好歹是个援交女,是坏女孩,
平日和男人去开房难道在研究诗词歌赋吗?就是这样下流的了,不过你没有资格
教训我,因为你也其身不正,是条淫屌!淫屌!」
我头很痛,现在的年青人真是很难教导。
女儿态度轻率,也总比哭哭啼啼好,我嚥了这口气,放下父亲尊严说道:
「好吧,爸爸也有很多事做错,是你口中的…淫…淫贼,那你不要太自责了。」
「没自责,知道跟爸爸是彼此彼此,心情是放下来了,爸爸这招以毒攻毒蛮
奏效。想不到原来你颇懂得逗女孩子,难怪小莲和蔚蔚也给你泡上床。」雪怡绕
起双手,不知是称讚我还是揶揄我,我想说情况根本不是这样。
「不跟你聊了,我去洗澡,爸爸收拾的!」之后抛下一句,雪怡便蹦蹦跳地
溜进房间,我有点无言,虽然的确是过往那调皮女儿,但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味了?
年轻女孩的思想从来不是男人可以理解,更遑论是隔一代的古老父亲,我自
以为跟女儿没什么代沟,原来还是隔着一条很宽阔的洪流。
把碗筷收拾,致电秀娟报告一下女儿情况,当然我不敢有话直讲,只约略地
说雪怡的精神不错,妻子也表示雪怡在学校时也有打电话给她。
「看来雪怡已经平复多了,还是多得你这个爸爸。」
「没这回事,是多得小莲她们开解,我没有什么帮上忙。」
闲聊几句,问候一下妻子那边的工作便挂断了线,忽然看到雪怡神秘兮兮的
站在房间外。
「雪怡,有什么事…」我结结巴巴,竟然好像有点害怕自己女儿。
「没啦,只是有点事想弄清楚。」雪怡带着得意表情走近,像有要事商量,
我不自然道:「是、是什么事?」
「就是爸爸你昨天说电影院的那个是你,但我想了一整天也觉得不可能,我
是看到爸爸背影也可以认出来,那天怎么会连做了那种事也不发现?」雪怡一副
不信服的模样,我不想提起丑事,推却道:「如果你认为那个不是,那不就好了
嘛,这种事没什么需要弄清楚。」
「不!这种事当然要弄清楚,是亲爸爸耶,怎么可以随便便算。」什么事也
爱胡混过去的雪怡罕有地根究底,我无奈说:「爸爸罪又认了,错又认了,你
还想要怎样弄清楚?」
雪怡提出一个最直接方法:「我要亲眼确认一下,你脱裤子给我检查,看看
是不是当日伯伯的那一根。」
「给你检查?」我几乎要给呛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