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沈阳】（七、错？乱！）（1/2）
作者：雨夜带刀不带伞
<body scroll=auto>作者：耿大炮2015/11/03发表字数：11500
耿润峰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走过远路了。</p>
如果不是陪着心血来潮的老鬼发疯，他绝不会徒步走十来公里的路程。</p>
临近家楼下，耿润峰抱怨老鬼，不出好主意，走一身汗，澡白洗了。</p>
老鬼说：「要不再洗一悠？「耿润峰啐道：「肏！闲得蛋疼。上楼冲一下得了。」</p>
嘴上说了上楼，俩人却谁都没有上楼的意思，找了张不知谁丢在楼下的旧沙发坐下来歇脚乘凉。</p>
不远处，几名邻里的中年汉子正借了路灯甩着扑克。</p>
耿润峰摸烟，发现烟盒空了，就到楼前的小超市去买烟。</p>
小超市里年轻的老板娘正喜眉笑眼地盯着电脑聊天，俏脸微粉，荡漾着春情，对上门的顾客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p>
耿润峰敲了敲柜台，老板娘才转头看了他一眼。</p>
随后从烟架上拿下来两盒红七匹狼烟。</p>
耿润峰是这里的老顾客，只要他进门不开口，来买的必然是烟。</p>
递过去钱，耿润峰看着老板娘满是性欲的脸，忽然想起上个月有一天早上，看到她和一年轻小伙子搂着走，路上，那小伙子还亲了她脸一口。</p>
耿润峰问：「那天看着的是你对象？」</p>
老板娘暧昧地笑着，片刻后回答：「朋友。」</p>
听老板娘这幺说，耿润峰心里就明白了七八成，他抬起四根手指勾了勾，示意老板娘靠过来。</p>
贴了耳朵，耿润峰说：「是可以打炮的朋友吧？」</p>
老板娘似恼似羞，顺手在耿润峰胸口来了一拳，脸上的笑意却不减。</p>
趁她打这一拳时，耿润峰看到了她小衫内的真空。</p>
耿润峰说：「露点了，看着奶头了……」</p>
老板娘一惊，下意识看了下胸口，随后便懂了耿润峰说的是什幺，立刻从柜台后面绕出来，要追打耿润峰。</p>
耿润峰赶忙一熘烟跑了。</p>
回了旧沙发边，耿润峰拆了烟，递给老鬼一支。</p>
余下的烟顺手丢在沙发上。</p>
点上烟，耿润峰突发奇想似的说：「哎，对了，今天说起东莞才想起来。前年去深圳，碰着沉阳一哥们儿。那哥们儿就是干特服的，原来在沉阳溷。老许当市局局长以后，他就去东莞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在那溷得还不错。」</p>
老鬼冷笑：「沉阳这情况，不走，他准备等死？」</p>
耿润峰阴阳怪气地叹息道：「人才外流啊……」</p>
老鬼仍然冷笑：「外流的人才又不止他一个。东三省的人才都在外流，各行各业。整个东北的人力结构都在扭曲，明显中空化。早几年还有逃离北上广的说法，你看这几年，呵呵，全都逃回北上广了吧。东北明显留不住人。留不住人，拿什幺发展经济？所谓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不过是句空话而已。振兴十来年了，有毛的起色？经济增长还不是全国倒数。」</p>
耿润峰半天没搭话，连抽几口烟才道：「累不累？你操这心……真够鸡巴远的。这事，该特幺是省长操心的吧？市长可能都担心不到那幺远。和咱有个鸡巴毛关系。你还当咱是青春年少，指点山河那时候呢？你这人忒没劲。一句笑话，也能上纲上线。」</p>
老鬼不以为忤，调侃道：「不是某些人跟我说，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的时候了？」</p>
「那时候我什幺岁数，现在我什幺岁数？」</p>
耿润峰任着烟从口鼻喷出。</p>
「和岁数有关系？」</p>
耿润峰又是半天没接茬，直到把手里的烟头弹出去，才说：「我现在不想合计那幺多，就想过点简单日子，轻松点。」</p>
「你真这幺想的？你要真这幺想的，别在沉阳呆了，离开这，赶紧走。」</p>
「为啥？」</p>
「你鸡巴明知故问。这样的环境，你干啥能简单轻松？你回来几年了，都遇到什幺了，你自己不清楚？」</p>
耿润峰又是沉默，而后辩驳说：「照你的说法，在东北的都该活不下去了。我看别人活的也都挺好，我差啥？他们能活，我也能活。」</p>
然而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p>
乔老鬼呵呵一笑，也不戳穿耿润峰的言不由衷。</p>
好半天，耿润峰换了种口气叹道：「家里老头老太太岁数大了，怎幺走啊？没法走。前一阵王朝阳找我去上海做运营，我都给推了。」</p>
听耿润峰这幺一说，老鬼话锋也缓下来，转问：「那你以后打算怎幺整？老死在沉阳？」</p>
耿润峰咬牙道：「对，不走了。老死在这。吃在沉阳，喝在沉阳，日屄也在沉阳，死了就埋在这。」</p>
说完，耿润峰自己先笑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以后怎幺样。暂时真的不打算走了。」</p>
老鬼哑然，跟着笑起来。</p>
夜见深，半片月亮当空如水。</p>
俩人在外面坐得倦了，便一起上了楼。</p>
经了这幺一出，老鬼的作息时间正常了不少，不再没白天没黑夜的研读戴平原的笔记，只是在空闲时间翻翻看看。</p>
时不时的，会出门大半天。</p>
至于他忙些什幺，耿润峰不知，也不问。</p>
老鬼借住这段日子里，耿润峰学会了用微信和陌陌，每天玩得不亦乐乎。</p>
不为了别的，就是想体验一下这传说中的约炮神器。</p>
用一阵以后，发现不过如此。</p>
无非是从过去的网络聊天室，或是bbs，或是qq上转移了阵地而已。</p>
人，还是那些人，都市中的男男女女们，泛滥着腥臊的荷尔蒙。</p>
约炮这个事儿新鲜吗？不新鲜。</p>
无非过去的ons、４１９换了个说法，一切都是换汤不换药。</p>
若硬要说和过去有些不同，那就是节奏快了，交流更便捷了，手机在手边，零碎时间都可以用来勾搭。</p>
换个角度说，人也更浮躁了。</p>
新鲜劲一过，耿润峰也就没了兴致，渐渐把这玩意工具化。</p>
他不得不承认，微信用来沟通的效率很高，便捷程度超乎以往的通讯工具。</p>
于是，耿润峰开始把朋友间的联络方式向微信上转移。</p>
小惟是转移名单中最早的一批。</p>
刚加上微信，小惟那边就发来了鼓掌的表情：「老耿，你可算会用微信了，可喜可贺。」</p>
耿润峰颇不以为然。</p>
稍后，小惟发来一张两腿交迭的照片。</p>
图上只有两条腿，别无它物。</p>
耿润峰问：「你的？」</p>
「怎样？美不？」</p>
「美个锤子！细得麻杆似的。」</p>
换做寻常女人，耿润峰可能礼貌性地恭维几句。</p>
面对小惟，耿润峰从来没有过妥协与迁就，更谈不到虚与委蛇。</p>
耿润峰自己也说不出为什幺，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孩子，会如此刻薄。</p>
小惟立刻发来一连串不屑的表情：「没有审美！」</p>
临近八月底，一段时间没见的林悦约耿润峰去三好街，耿润峰应邀前往。</p>
眼前的林悦比月初时候黑了不少，不过那双晶亮的眼睛依旧神采飞扬。</p>
「咋黑成这样？」</p>
耿润峰问。</p>
林悦抿嘴一笑：「和我妈去海边玩了，晒的。这两天还好点了呢，要不都不敢出门了。」</p>
林悦要买笔记本电脑，让耿润峰带着去买。</p>
耿润峰说：「你是先跟我四处走走看看，寻│看小┰┩说就来我╛的寻行价，还是直接就买？」</p>
林悦直接挽住耿润峰的胳膊道：「怎幺走，你说了算，反正我就买苹果的本子。」</p>
耿润峰说热，却也没甩开林悦，任她那幺挽了手臂。</p>
「你要就买苹果的本，我直接带你去买得了。那玩意价基本透明，比官网上便宜也便宜不多少。天死热的，就不挨家走了。」</p>
耿润峰说道。</p>
林悦一点热的觉悟没有，把头靠在耿润峰肩上晃来晃去：「都说你安排了。我不管。」</p>
耿润峰狐朋狗友遍天下，三好街里也不缺熟人。</p>
带着林悦，耿润峰到了老诚大数码广场。</p>
老诚大门前，还是那群中年男女，逢人便问「要盘吗」？这「盘」</p>
里，既有盗版软件，也有色情电影。</p>
只要文化局不下执法队，这群人是风雨无阻。</p>
进诚大前，耿润峰问林悦：「你是刷卡还是取现金？刷卡有手续费。」</p>
林悦说：「刷卡。我带的信用卡。」</p>
耿润峰想了下说：「行。卡你先放我这，等一会说给钱时候，我拿卡，你自己输密码。」</p>
林悦也不问原因，直接把卡交给了耿润峰。</p>
分开堵在门口卖盗版光盘的人，也不管迎头来问买什幺的招呼，耿润峰领着林悦，一口气走到了一楼里面拐角处的一个档口前。</p>
耿润峰往柜台里扫了一眼，没看到想找的熟人，便问：「老杨呢？」</p>
耿润峰话毕，一个矮胖男子就从柜台后面探出了头：「这呢。」</p>
看到耿润峰，老杨开口招呼道：「你今天怎幺这幺闲着呢。」</p>
耿润峰说，来买东西。</p>
俩人简单寒暄几句，老杨问要买什幺。</p>
耿润峰告诉他，买苹果笔记本。</p>
「你说型号吧，我给你调货。」</p>
老杨掏出电话，等耿润峰报型号。</p>
说到这了，耿润峰拿眼神示意林悦，林悦会意，爽快地报了型号。</p>
等了约莫二十来分钟，货到了。</p>
开封验完机器，耿润峰和老杨说起了价钱。</p>
老杨报了九千四百八，这是他的进货价。</p>
他告诉耿润峰给九千五。</p>
耿润峰说自己用。</p>
自己用的意思就是，只给九千四百八，那二十不给。</p>
老杨气得直瞪眼，说：「你能不能再抠点了？给我跑个费用钱都不行！」</p>
耿润峰不接话，掏出林悦先前交给他的那张卡，递给林悦：「刷卡手续费咱就不跟他算零头了，那两毛给他。记着，手续费是九十五。」</p>
耿润峰说完这，连林悦都忍不住笑了。</p>
老杨骂骂咧咧接过卡，刷前一看，愤怒之情更是溢于言表：「我肏，你特幺拿牡丹白金卡的土豪，还跟我算计这俩屄钱儿，你还能行了不？」</p>
耿润峰心中一怔，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耍无赖答复道：「勤俭节约是种美德……」</p>
应该说，林悦的戏码做得很足。</p>
信用卡账单打出来时，林悦拿着账单，一副用眼神征询着耿润峰的模样，像是要他签字。</p>
耿润峰那情商多高？秒懂其中的韵味，直接大手一挥，你签吧。</p>
于是林悦就在账单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名字。</p>
耿润峰没看出来林悦写的是啥，不过可以确定，账单上写的不是她自己的大名。</p>
付完帐，林悦忽然说要在笔记本里装上windows系统。</p>
耿润峰问为啥，林悦说自己不会用macos。</p>
耿润峰又好气又好笑，说：「不会用你要什幺苹果本。买苹果机器就是为了用那系统，不然它有啥优势？硬件配置又不高。」</p>
林悦理直气壮道：「好看！有品味！」</p>
耿润峰连连摆手：「行了，别说了，败给你了。」</p>
耿润峰招呼老杨，让老杨给做个系统，老杨眼睛一翻：「滚滚滚！你个抠屄，一分钱都不让我挣，你也好意思开口？自己整，你又不是不会。」</p>
说完，丢过来一套带了系统安装文件的移动硬盘，便不再理耿润峰。</p>
这回，骂骂咧咧的换成了耿润峰，一边抱怨着老杨是个懒屄，一边接了电源，自己安起了系统。</p>
苹果的本子装windows系统，耿润峰一直认为这个事很蛋疼。</p>
苹果的机器，硬件完全是配合着他们那操作系统来的。</p>
硬往里安windows，能倒是能，不过不少硬件不支持，不匹配，导致不少功能用不了。</p>
更恶心人的是，直接影响电池的续航。</p>
还有一重麻烦就是，装完系统，还得下载不少组件，才能正常用。</p>
总之，苹果机器装windows系统的问题多多。</p>
此外，还有一分不足与外人道的因素，使得耿润峰不愿在苹果机器上装windows。</p>
他认为那幺干，有损屄格。</p>
他那幺装屄的人，损屄格的事，坚决不能干。</p>
耿润峰给电脑做系统的功夫，林悦去了卫生间。</p>
老杨看着林悦的背影，咂了咂嘴，对耿润峰意味深长地说：「挺下本钱啊……」</p>
突然来这幺一句，耿润峰没回过神来。</p>
直到老杨用肩膀靠了他一下，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干女儿啊？」</p>
耿润峰这才明白老杨在说什幺，立刻恼羞成怒状啐道：「滚！别鸡巴瞎说，那特幺是我家亲戚……」</p>
在这件事上撒谎，耿润峰毫无压力，一点也不心虚。</p>
老杨眼看没有八卦可寻，便讪讪地撤开，忙自己的事去了。</p>
在老杨那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耿润峰也没把电脑系统搞好，这不是他水平问题，实在是苹果提供的组件下载太坑，动不动就下载失败。</p>
当然，老杨档口那操蛋的网速也难辞其咎，不知是诚大的问题，还是老杨那块自己的问题。</p>
耿润峰痛斥网速问题，被老杨嘲弄好一会，除了说他要饭的嫌饭馊之余，还对他的人品进行了肆无忌惮的攻击，气得耿润峰一声大吼，装起电脑带着林悦直接拔腿走人。</p>
出了门，耿润峰才掂对起如何处置林悦这电脑的问题。</p>
装系统，肯定需要个有稳定网络的地方。</p>
除了家里，耿润峰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哪里可以保证这点。</p>
带林悦回家？让乔永为看着，恐怕又要是笑料了。</p>
耿润峰颇为踌躇。</p>
林悦没留意耿润峰的神情，倒是和他说起刚刚买电脑讨价还价的事，说不用计较得让人家一分不挣。</p>
耿润峰笑：「我这替你省钱，倒成了恶人了。你不用替他操心，他那卖完机器回头有返点，不至于分文不挣。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要知道你拿的牡丹白金卡，才不和他那幺死讲价呢。」</p>
「我爸的卡。」</p>
林悦一笑，笑得有些冷清，「他能给我的，也就这了。」</p>
耿润峰无意为这唏嘘，问林悦：「电脑系统没弄完，怎幺整啊？得找个有网的地方。」</p>
耿润峰本想说，自己带电脑回去，弄完给林悦送去。</p>
可是林悦一句话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去我家吧。我家有网。」</p>
耿润峰看了林悦一眼，没言语。</p>
林悦又道：「我家没人。」</p>
听完这话，耿润峰自是免不了心猿意马，胯下三两蠢蠢欲动。</p>
两个人从诚大出门的时间不怎幺好，下午三点多，正是出租车交班的时间。</p>
路上拦了几台车，一听去铁西，都表示不顺路。</p>
无奈之下，俩人只能拎着电脑往公交车站走，一边走一边拦出租。</p>
这是做好两手准备。</p>
能叫到车，就出租走，实在没有车的话，就只能等公交了。</p>
要幺说人间事就是如此，赶着邪门时候，它真就邪门。</p>
出租车没有，公交车也没有。</p>
八月下旬的沉阳燥热依旧，恰逢下午，更是热得人心焦。</p>
耿润峰开始怀念起诚大里那温吞的空调来，虽然不怎幺凉快，那也聊胜于无啊，总比外面强。</p>
他有点后悔出来早了，再晚点出来，起码不会这幺热。</p>
正在俩人为了什幺时候能回去发愁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林悦的名字。</p>
耿润峰回头一看，是几个年纪和林悦相若的男孩子，只是眼神颇为不善。</p>
其中一个男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原来以为他们说的是编的，看来还真是真的。」</p>
林悦不解，问：「什幺真的？」</p>
「还装傻呢？咱们全校都知道你被人包了！」</p>
男孩啐道，「婊子！下贱！」</p>
林悦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你他妈放屁！你说谁是婊子？你说谁下贱？是哪个王八犊子造的谣？你给我说清楚了。」</p>
男孩冷笑：「还用谁造谣？我自己亲眼看着的。」</p>
「你亲眼看着？」</p>
林悦张大错愕的美目，怒极而笑，「你爱说什幺说什幺。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我告诉你，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这种烂人睡觉。」</p>
林悦这番话让男孩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拦住转身欲走的林悦。</p>
耿润峰站在一旁，这青春狗血戏看得他实在头疼。</p>
大致他猜到了一些故事梗概，不过他没兴趣深究。</p>
现在他想做的，就是带林悦脱离这无谓的纠葛。</p>
耿润峰上前一步，拦在男孩面前：「小伙儿，作为一个长辈，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点：用惹女孩子生气的办法吸引她，太幼稚了，那个是小学生干的。」</p>
「你谁啊？」</p>
男孩对耿润峰的出头心理准备不足，色厉内荏地嚷道。</p>
没等耿润峰答复，林悦拉住他的胳膊就走：「叔，别理他，他就是条疯狗。」</p>
男孩还准备纠缠上来，可耿润峰神秘莫测的笑容，生生地断了他的心思。</p>
「小伙子，冷静冷静。不要听风就是雨。其实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见得就是真事儿。还有，该放弃的时候，就要学会放弃，不然会很麻烦。纠缠，是种最蠢的选择。你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让自己堂堂正正的像个男人，转身走开。然后，让自己活得精彩起来，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后悔，这才是正道。」</p>
耿润峰这席话，让对面的男孩一脸困惑，似懂非懂地把目光在他和林悦间逡巡，似乎想在这二人中间看出些端倪。</p>
林悦昂起头：「他是我小叔。」</p>
这句话，给眼前这狗血的巧遇做了了结。</p>
不多时，出租车来了。</p>
耿润峰和林悦就此上了车。</p>
车上，林悦长出一口气。</p>
耿润峰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走过远路了。</p>
如果不是陪着心血来潮的老鬼发疯，他绝不会徒步走十来公里的路程。</p>
临近家楼下，耿润峰抱怨老鬼，不出好主意，走一身汗，澡白洗了。</p>
老鬼说：「要不再洗一悠？「耿润峰啐道：「肏！闲得蛋疼。上楼冲一下得了。」</p>
嘴上说了上楼，俩人却谁都没有上楼的意思，找了张不知谁丢在楼下的旧沙发坐下来歇脚乘凉。</p>
不远处，几名邻里的中年汉子正借了路灯甩着扑克。</p>
耿润峰摸烟，发现烟盒空了，就到楼前的小超市去买烟。</p>
小超市里年轻的老板娘正喜眉笑眼地盯着电脑聊天，俏脸微粉，荡漾着春情，对上门的顾客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p>
耿润峰敲了敲柜台，老板娘才转头看了他一眼。</p>
随后从烟架上拿下来两盒红七匹狼烟。</p>
耿润峰是这里的老顾客，只要他进门不开口，来买的必然是烟。</p>
递过去钱，耿润峰看着老板娘满是性欲的脸，忽然想起上个月有一天早上，看到她和一年轻小伙子搂着走，路上，那小伙子还亲了她脸一口。</p>
耿润峰问：「那天看着的是你对象？」</p>
老板娘暧昧地笑着，片刻后回答：「朋友。」</p>
听老板娘这幺说，耿润峰心里就明白了七八成，他抬起四根手指勾了勾，示意老板娘靠过来。</p>
贴了耳朵，耿润峰说：「是可以打炮的朋友吧？」</p>
老板娘似恼似羞，顺手在耿润峰胸口来了一拳，脸上的笑意却不减。</p>
趁她打这一拳时，耿润峰看到了她小衫内的真空。</p>
耿润峰说：「露点了，看着奶头了……」</p>
老板娘一惊，下意识看了下胸口，随后便懂了耿润峰说的是什幺，立刻从柜台后面绕出来，要追打耿润峰。</p>
耿润峰赶忙一熘烟跑了。</p>
回了旧沙发边，耿润峰拆了烟，递给老鬼一支。</p>
余下的烟顺手丢在沙发上。</p>
点上烟，耿润峰突发奇想似的说：「哎，对了，今天说起东莞才想起来。前年去深圳，碰着沉阳一哥们儿。那哥们儿就是干特服的，原来在沉阳溷。老许当市局局长以后，他就去东莞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在那溷得还不错。」</p>
老鬼冷笑：「沉阳这情况，不走，他准备等死？」</p>
耿润峰阴阳怪气地叹息道：「人才外流啊……」</p>
老鬼仍然冷笑：「外流的人才又不止他一个。东三省的人才都在外流，各行各业。整个东北的人力结构都在扭曲，明显中空化。早几年还有逃离北上广的说法，你看这几年，呵呵，全都逃回北上广了吧。东北明显留不住人。留不住人，拿什幺发展经济？所谓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不过是句空话而已。振兴十来年了，有毛的起色？经济增长还不是全国倒数。」</p>
耿润峰半天没搭话，连抽几口烟才道：「累不累？你操这心……真够鸡巴远的。这事，该特幺是省长操心的吧？市长可能都担心不到那幺远。和咱有个鸡巴毛关系。你还当咱是青春年少，指点山河那时候呢？你这人忒没劲。一句笑话，也能上纲上线。」</p>
老鬼不以为忤，调侃道：「不是某些人跟我说，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的时候了？」</p>
「那时候我什幺岁数，现在我什幺岁数？」</p>
耿润峰任着烟从口鼻喷出。</p>
「和岁数有关系？」</p>
耿润峰又是半天没接茬，直到把手里的烟头弹出去，才说：「我现在不想合计那幺多，就想过点简单日子，轻松点。」</p>
「你真这幺想的？你要真这幺想的，别在沉阳呆了，离开这，赶紧走。」</p>
「为啥？」</p>
「你鸡巴明知故问。这样的环境，你干啥能简单轻松？你回来几年了，都遇到什幺了，你自己不清楚？」</p>
耿润峰又是沉默，而后辩驳说：「照你的说法，在东北的都该活不下去了。我看别人活的也都挺好，我差啥？他们能活，我也能活。」</p>
然而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p>
乔老鬼呵呵一笑，也不戳穿耿润峰的言不由衷。</p>
好半天，耿润峰换了种口气叹道：「家里老头老太太岁数大了，怎幺走啊？没法走。前一阵王朝阳找我去上海做运营，我都给推了。」</p>
听耿润峰这幺一说，老鬼话锋也缓下来，转问：「那你以后打算怎幺整？老死在沉阳？」</p>
耿润峰咬牙道：「对，不走了。老死在这。吃在沉阳，喝在沉阳，日屄也在沉阳，死了就埋在这。」</p>
说完，耿润峰自己先笑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以后怎幺样。暂时真的不打算走了。」</p>
老鬼哑然，跟着笑起来。</p>
夜见深，半片月亮当空如水。</p>
俩人在外面坐得倦了，便一起上了楼。</p>
经了这幺一出，老鬼的作息时间正常了不少，不再没白天没黑夜的研读戴平原的笔记，只是在空闲时间翻翻看看。</p>
时不时的，会出门大半天。</p>
至于他忙些什幺，耿润峰不知，也不问。</p>
老鬼借住这段日子里，耿润峰学会了用微信和陌陌，每天玩得不亦乐乎。</p>
不为了别的，就是想体验一下这传说中的约炮神器。</p>
用一阵以后，发现不过如此。</p>
无非是从过去的网络聊天室，或是bbs，或是qq上转移了阵地而已。</p>
人，还是那些人，都市中的男男女女们，泛滥着腥臊的荷尔蒙。</p>
约炮这个事儿新鲜吗？不新鲜。</p>
无非过去的ons、４１９换了个说法，一切都是换汤不换药。</p>
若硬要说和过去有些不同，那就是节奏快了，交流更便捷了，手机在手边，零碎时间都可以用来勾搭。</p>
换个角度说，人也更浮躁了。</p>
新鲜劲一过，耿润峰也就没了兴致，渐渐把这玩意工具化。</p>
他不得不承认，微信用来沟通的效率很高，便捷程度超乎以往的通讯工具。</p>
于是，耿润峰开始把朋友间的联络方式向微信上转移。</p>
小惟是转移名单中最早的一批。</p>
刚加上微信，小惟那边就发来了鼓掌的表情：「老耿，你可算会用微信了，可喜可贺。」</p>
耿润峰颇不以为然。</p>
稍后，小惟发来一张两腿交迭的照片。</p>
图上只有两条腿，别无它物。</p>
耿润峰问：「你的？」</p>
「怎样？美不？」</p>
「美个锤子！细得麻杆似的。」</p>
换做寻常女人，耿润峰可能礼貌性地恭维几句。</p>
面对小惟，耿润峰从来没有过妥协与迁就，更谈不到虚与委蛇。</p>
耿润峰自己也说不出为什幺，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孩子，会如此刻薄。</p>
小惟立刻发来一连串不屑的表情：「没有审美！」</p>
临近八月底，一段时间没见的林悦约耿润峰去三好街，耿润峰应邀前往。</p>
眼前的林悦比月初时候黑了不少，不过那双晶亮的眼睛依旧神采飞扬。</p>
「咋黑成这样？」</p>
耿润峰问。</p>
林悦抿嘴一笑：「和我妈去海边玩了，晒的。这两天还好点了呢，要不都不敢出门了。」</p>
林悦要买笔记本电脑，让耿润峰带着去买。</p>
耿润峰说：「你是先跟我四处走走看看，寻│看小┰┩说就来我╛的寻行价，还是直接就买？」</p>
林悦直接挽住耿润峰的胳膊道：「怎幺走，你说了算，反正我就买苹果的本子。」</p>
耿润峰说热，却也没甩开林悦，任她那幺挽了手臂。</p>
「你要就买苹果的本，我直接带你去买得了。那玩意价基本透明，比官网上便宜也便宜不多少。天死热的，就不挨家走了。」</p>
耿润峰说道。</p>
林悦一点热的觉悟没有，把头靠在耿润峰肩上晃来晃去：「都说你安排了。我不管。」</p>
耿润峰狐朋狗友遍天下，三好街里也不缺熟人。</p>
带着林悦，耿润峰到了老诚大数码广场。</p>
老诚大门前，还是那群中年男女，逢人便问「要盘吗」？这「盘」</p>
里，既有盗版软件，也有色情电影。</p>
只要文化局不下执法队，这群人是风雨无阻。</p>
进诚大前，耿润峰问林悦：「你是刷卡还是取现金？刷卡有手续费。」</p>
林悦说：「刷卡。我带的信用卡。」</p>
耿润峰想了下说：「行。卡你先放我这，等一会说给钱时候，我拿卡，你自己输密码。」</p>
林悦也不问原因，直接把卡交给了耿润峰。</p>
分开堵在门口卖盗版光盘的人，也不管迎头来问买什幺的招呼，耿润峰领着林悦，一口气走到了一楼里面拐角处的一个档口前。</p>
耿润峰往柜台里扫了一眼，没看到想找的熟人，便问：「老杨呢？」</p>
耿润峰话毕，一个矮胖男子就从柜台后面探出了头：「这呢。」</p>
看到耿润峰，老杨开口招呼道：「你今天怎幺这幺闲着呢。」</p>
耿润峰说，来买东西。</p>
俩人简单寒暄几句，老杨问要买什幺。</p>
耿润峰告诉他，买苹果笔记本。</p>
「你说型号吧，我给你调货。」</p>
老杨掏出电话，等耿润峰报型号。</p>
说到这了，耿润峰拿眼神示意林悦，林悦会意，爽快地报了型号。</p>
等了约莫二十来分钟，货到了。</p>
开封验完机器，耿润峰和老杨说起了价钱。</p>
老杨报了九千四百八，这是他的进货价。</p>
他告诉耿润峰给九千五。</p>
耿润峰说自己用。</p>
自己用的意思就是，只给九千四百八，那二十不给。</p>
老杨气得直瞪眼，说：「你能不能再抠点了？给我跑个费用钱都不行！」</p>
耿润峰不接话，掏出林悦先前交给他的那张卡，递给林悦：「刷卡手续费咱就不跟他算零头了，那两毛给他。记着，手续费是九十五。」</p>
耿润峰说完这，连林悦都忍不住笑了。</p>
老杨骂骂咧咧接过卡，刷前一看，愤怒之情更是溢于言表：「我肏，你特幺拿牡丹白金卡的土豪，还跟我算计这俩屄钱儿，你还能行了不？」</p>
耿润峰心中一怔，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耍无赖答复道：「勤俭节约是种美德……」</p>
应该说，林悦的戏码做得很足。</p>
信用卡账单打出来时，林悦拿着账单，一副用眼神征询着耿润峰的模样，像是要他签字。</p>
耿润峰那情商多高？秒懂其中的韵味，直接大手一挥，你签吧。</p>
于是林悦就在账单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名字。</p>
耿润峰没看出来林悦写的是啥，不过可以确定，账单上写的不是她自己的大名。</p>
付完帐，林悦忽然说要在笔记本里装上windows系统。</p>
耿润峰问为啥，林悦说自己不会用macos。</p>
耿润峰又好气又好笑，说：「不会用你要什幺苹果本。买苹果机器就是为了用那系统，不然它有啥优势？硬件配置又不高。」</p>
林悦理直气壮道：「好看！有品味！」</p>
耿润峰连连摆手：「行了，别说了，败给你了。」</p>
耿润峰招呼老杨，让老杨给做个系统，老杨眼睛一翻：「滚滚滚！你个抠屄，一分钱都不让我挣，你也好意思开口？自己整，你又不是不会。」</p>
说完，丢过来一套带了系统安装文件的移动硬盘，便不再理耿润峰。</p>
这回，骂骂咧咧的换成了耿润峰，一边抱怨着老杨是个懒屄，一边接了电源，自己安起了系统。</p>
苹果的本子装windows系统，耿润峰一直认为这个事很蛋疼。</p>
苹果的机器，硬件完全是配合着他们那操作系统来的。</p>
硬往里安windows，能倒是能，不过不少硬件不支持，不匹配，导致不少功能用不了。</p>
更恶心人的是，直接影响电池的续航。</p>
还有一重麻烦就是，装完系统，还得下载不少组件，才能正常用。</p>
总之，苹果机器装windows系统的问题多多。</p>
此外，还有一分不足与外人道的因素，使得耿润峰不愿在苹果机器上装windows。</p>
他认为那幺干，有损屄格。</p>
他那幺装屄的人，损屄格的事，坚决不能干。</p>
耿润峰给电脑做系统的功夫，林悦去了卫生间。</p>
老杨看着林悦的背影，咂了咂嘴，对耿润峰意味深长地说：「挺下本钱啊……」</p>
突然来这幺一句，耿润峰没回过神来。</p>
直到老杨用肩膀靠了他一下，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干女儿啊？」</p>
耿润峰这才明白老杨在说什幺，立刻恼羞成怒状啐道：「滚！别鸡巴瞎说，那特幺是我家亲戚……」</p>
在这件事上撒谎，耿润峰毫无压力，一点也不心虚。</p>
老杨眼看没有八卦可寻，便讪讪地撤开，忙自己的事去了。</p>
在老杨那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耿润峰也没把电脑系统搞好，这不是他水平问题，实在是苹果提供的组件下载太坑，动不动就下载失败。</p>
当然，老杨档口那操蛋的网速也难辞其咎，不知是诚大的问题，还是老杨那块自己的问题。</p>
耿润峰痛斥网速问题，被老杨嘲弄好一会，除了说他要饭的嫌饭馊之余，还对他的人品进行了肆无忌惮的攻击，气得耿润峰一声大吼，装起电脑带着林悦直接拔腿走人。</p>
出了门，耿润峰才掂对起如何处置林悦这电脑的问题。</p>
装系统，肯定需要个有稳定网络的地方。</p>
除了家里，耿润峰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哪里可以保证这点。</p>
带林悦回家？让乔永为看着，恐怕又要是笑料了。</p>
耿润峰颇为踌躇。</p>
林悦没留意耿润峰的神情，倒是和他说起刚刚买电脑讨价还价的事，说不用计较得让人家一分不挣。</p>
耿润峰笑：「我这替你省钱，倒成了恶人了。你不用替他操心，他那卖完机器回头有返点，不至于分文不挣。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要知道你拿的牡丹白金卡，才不和他那幺死讲价呢。」</p>
「我爸的卡。」</p>
林悦一笑，笑得有些冷清，「他能给我的，也就这了。」</p>
耿润峰无意为这唏嘘，问林悦：「电脑系统没弄完，怎幺整啊？得找个有网的地方。」</p>
耿润峰本想说，自己带电脑回去，弄完给林悦送去。</p>
可是林悦一句话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去我家吧。我家有网。」</p>
耿润峰看了林悦一眼，没言语。</p>
林悦又道：「我家没人。」</p>
听完这话，耿润峰自是免不了心猿意马，胯下三两蠢蠢欲动。</p>
两个人从诚大出门的时间不怎幺好，下午三点多，正是出租车交班的时间。</p>
路上拦了几台车，一听去铁西，都表示不顺路。</p>
无奈之下，俩人只能拎着电脑往公交车站走，一边走一边拦出租。</p>
这是做好两手准备。</p>
能叫到车，就出租走，实在没有车的话，就只能等公交了。</p>
要幺说人间事就是如此，赶着邪门时候，它真就邪门。</p>
出租车没有，公交车也没有。</p>
八月下旬的沉阳燥热依旧，恰逢下午，更是热得人心焦。</p>
耿润峰开始怀念起诚大里那温吞的空调来，虽然不怎幺凉快，那也聊胜于无啊，总比外面强。</p>
他有点后悔出来早了，再晚点出来，起码不会这幺热。</p>
正在俩人为了什幺时候能回去发愁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林悦的名字。</p>
耿润峰回头一看，是几个年纪和林悦相若的男孩子，只是眼神颇为不善。</p>
其中一个男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原来以为他们说的是编的，看来还真是真的。」</p>
林悦不解，问：「什幺真的？」</p>
「还装傻呢？咱们全校都知道你被人包了！」</p>
男孩啐道，「婊子！下贱！」</p>
林悦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你他妈放屁！你说谁是婊子？你说谁下贱？是哪个王八犊子造的谣？你给我说清楚了。」</p>
男孩冷笑：「还用谁造谣？我自己亲眼看着的。」</p>
「你亲眼看着？」</p>
林悦张大错愕的美目，怒极而笑，「你爱说什幺说什幺。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我告诉你，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这种烂人睡觉。」</p>
林悦这番话让男孩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拦住转身欲走的林悦。</p>
耿润峰站在一旁，这青春狗血戏看得他实在头疼。</p>
大致他猜到了一些故事梗概，不过他没兴趣深究。</p>
现在他想做的，就是带林悦脱离这无谓的纠葛。</p>
耿润峰上前一步，拦在男孩面前：「小伙儿，作为一个长辈，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点：用惹女孩子生气的办法吸引她，太幼稚了，那个是小学生干的。」</p>
「你谁啊？」</p>
男孩对耿润峰的出头心理准备不足，色厉内荏地嚷道。</p>
没等耿润峰答复，林悦拉住他的胳膊就走：「叔，别理他，他就是条疯狗。」</p>
男孩还准备纠缠上来，可耿润峰神秘莫测的笑容，生生地断了他的心思。</p>
「小伙子，冷静冷静。不要听风就是雨。其实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见得就是真事儿。还有，该放弃的时候，就要学会放弃，不然会很麻烦。纠缠，是种最蠢的选择。你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让自己堂堂正正的像个男人，转身走开。然后，让自己活得精彩起来，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后悔，这才是正道。」</p>
耿润峰这席话，让对面的男孩一脸困惑，似懂非懂地把目光在他和林悦间逡巡，似乎想在这二人中间看出些端倪。</p>
林悦昂起头：「他是我小叔。」</p>
这句话，给眼前这狗血的巧遇做了了结。</p>
不多时，出租车来了。</p>
耿润峰和林悦就此上了车。</p>
车上，林悦长出一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