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些僵地一动不动。他知道妻子
已醒,却不知应该对她说些什幺,索性睁着眼继续装作睡着。王梦丹也睁着眼,
双唇几度翕动,最终还是没有作声。
天空渐渐变成一口倒扣着的铁锅,锅底黑漆漆的,漏了个一弯新月似的洞,
投进一缕光亮。对楼的灯光从柔和变成刺眼,针一般扎在床上各怀心事的夫妻眼
中,让二人再度合上眼帘。夫妻两个都知道对方已醒,却又都以为对方不知道自
己已醒,于是默契地保持着卧室中近来难得的宁静,享受着本是平常、现今却有
些奢侈的牵手共卧的美好时光。月光化作的青纱从床尾飘到两个人身上,又从两
个人身上飞浮在床头的墙上。夫妻俩不知道什幺时候不分先后地再度睡去,任由
那片青纱逐渐消失无踪。
罗乐再醒时,姿势已经变作平躺,转眼四处打量时,发现窗帘已经拉上,床
头柜上闹钟的时针还没有走到五,王梦丹却已经不在床上。他在拘留所内夜夜难
以安寝,昨晚终于睡了个饱,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起身出了卧室,发现妻子
围着围裙、站在关着玻璃推拉门的厨房里,正用勺子在火上的锅里搅拌。
王梦丹并没有发现罗乐已经起身,仍然专注在灶上的锅中。她舀起一勺米汤,
侧头避过升腾的热气,将勺子举在唇边,鼓起腮微微晃着头吹气,然后嘟起嘴试
探着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回手在菜板上抓起一捏鲜嫩的香葱段,灵动的
手指相互摩挲,将它们均匀地洒在锅中。关火、装碗,用抹布垫了碗边捧起,一
回头才发现罗乐正盯着自己。她怔怔地看着丈夫,忽然如花儿盛放一般笑起来。
玻璃门将客厅与厨房隔成了两个世界,却无法隔断王梦丹的笑容和罗乐心中
的温暖。食物的香气早已从门缝中飘了出来,空中满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新婚
第一天早晨,王梦丹就是趁着罗乐未醒,早早地起床为他煮了这幺一碗皮蛋粥。
后来罗乐怕她辛苦,再也没有让她做过早饭,但这粥及其中爱意的味道却一直存
在他心里,难以忘怀。今天重新得见,心情好得难以形容,饿了太久的肚子也叽
里咕噜地叫起来。
罗乐喝下整整三大碗粥,又将粥锅边缘的米粒都刮在勺子中,一颗一颗吃进
嘴里,才长出口气,惬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王梦丹吃了一小碗便不再动,托着
腮静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待他用餐结束,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收成一摞,笑着问
道:「好吃幺?」
罗乐摸着自从进拘留所就没鼓起来过的肚子,点头道:「好吃!」
王梦丹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笑了笑,再问道:「那我以后每天都做给你吃,好
不好?」
罗om乐微微一顿,再次点头道:「好啊!」
王梦丹抿了抿唇,身子前倾,看着罗乐的眼睛,又问道:「以后不光是早饭,
每一顿饭都是我来做,家务活也都交给我。你就读读报纸、看看电视,做个一家
之主。今天开始我来做一个好妻子,尽自己的本分。好幺?」
前面的一切都很美好,可王梦丹最后这句话一问出口,罗乐的幸福感忽然急
转直下,飞快地降到了冰点。妻子的神态、语气以及说话的内容明显带着歉疚,
那句「今天开始做个好妻子」更是值得玩味,其中蕴含的各种可能性让他不寒而
栗。
「她是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承认偷情的事?还是在向我表达以后不再对不起
我的决心?」
罗乐在脑子里转着念头,愈发觉得王梦丹的话就是这两层意思。王梦丹见罗
乐盯着自己,久久不回答,眼中的神采从希冀变成犹疑,最后一点点黯淡下去。
端起碗筷起身,扭头要走。
王梦丹的神情不定,动作却是决绝。罗乐正全神贯注地想着事情,恍惚中觉
得她似乎这一转身就再也不会回来,下意识地探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王梦丹被
他抓着,也没有挣脱的意思,两个人就这幺僵持在餐桌两端。
良久,王梦丹垂下头,轻声道:「江伊对我说,夫妻两个人亲密如一,总是
说抱歉反而会显得生分,不如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心意。我看她和陈杰如胶似漆,
想必这法子是真的,这才……现在看来,还是如前一样直来直去的比较好。」说
到这里,转回头看着罗乐道:「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挂了你的电话,没能第一时
间赶去找你,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再耍性子了。」喘息了几下,坚定道:「就
让以前的事和以前的我一道留在以前,今天做一个崭新的开始,好不好?」
罗乐听她如此说,心里十分高兴,可想到她曾经的背叛,却又不甘心就这幺
答应她。他将妻子猛地往自己这边拉过来,隔桌揽住她天鹅般的颈子,狠狠地亲
在了她软嫩的唇上。王梦丹被罗乐拉的一个趔趄,嘤咛一声,融化在他的亲吻中,
手中的东西跌落在桌子上,歪散成一片。
唇瓣相接,舌头交缠,却只能将两个人的身子联通无碍,无法像从前一样身
心合一。王梦丹先是有些抗拒,待罗乐放过嘴唇、转去亲她的耳珠时,紧闭着双
眼、面上闪过一丝得色。罗乐沿着王梦丹的脖颈一路亲上去,却被她耳珠上的坚
硬硌到了舌尖,稍微离远了些去看,却发现她戴着的是自己卖给她的那副白金耳
钉。那天回到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