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过头,对身后众人说:“大伙儿都进来吧,二狗大爷热情好客,想要招待大伙儿进来喝茶呢。”
身后众人喧哗起来,立时涌进屋子。归无计一时愕然,只好往一旁让开,将众人放了进来。
雪云寒悄悄跑到窗边,透过窗上小洞往屋内瞧去。
只见娟儿大咧咧找一张椅子坐下,用鼻孔哼了几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二狗大爷,我听你爹娘说你跑去镇上发财去啦。心想你还真有出息,与咱们这群乡下人大不相同。今天你跑了回来,想必是衣锦还乡了吧。”
归无计尚未答话,屋内一个老头立时神情得意起来,大声嚷道:“那是自然,咱们二狗可是有本事的人。刚刚。。。。”话没说完,一旁的老太狠狠在他脑门上一敲,说:“别多嘴!”那老头嘿嘿笑了一声,随即闭口不言,但神态间依旧喜气洋洋,似乎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那老太治住老头,对众人说:“大伙儿消息可真灵通,咱们二狗刚刚回来,大伙儿就上门来啦。”
娟儿说:“那是自然,二狗大爷这么大的威风,咱们怎敢不来问安?”
她顿了一顿,见众人也不接口,于是又说:“只是大伙儿知道二狗大爷过去的事,心里难免会有些怨言。我原也不想提这过往的恩怨,但大伙儿都是仗义的乡亲,心里都对这事儿耿耿于怀,只想替我讨回公道哪。”说罢伸手遮住红唇,似乎有些难过。
那老太说:“娟儿姑娘,你也别怪二狗。是我让他离家远走的,你要怨,就怨我老太不懂道理吧,咱们归家对不起你,在这儿我向你磕头赔罪了。”正想跪下,归无计忽然抢上来,将老太一把扶起,随即在娟儿跟前磕了三个响头,嘴中连连赔罪。
虎哥为人也颇为憨厚,见归无计如此诚心,于是劝娟儿道:“娟儿,要不算了吧。”
娟儿心肠刚硬,咬牙道:“归二狗,你真以为这事儿如此容易了解?我被你抛弃之后,别人都议论纷纷,说我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连你这懒汉无赖都不肯要我。这其中艰苦,又岂是区区三个响头能够补偿?”
归无计叹气道:“那你说该如何补偿?”
娟儿说:“大伙儿跑了这么远来你家,怎么说都该得些苦力钱。这样吧,你给大伙儿每人两百文铜钱,大伙儿收钱之后,从此就不再找你算账。而我清白名声被你败坏了,你另外得赔我十贯铜钱,并与我取消婚约,从此各走各路,两不相干。”
她身后一共十四人,每人两百文钱,大约合计三贯,而她自己更开口要十贯。这寻常农家辛劳一年,大约也只不过能挣个五贯之数,她索要这些钱财,自然是狮子大开口,有意刁难仇人。
归无计正想张口说话,身后那老头早就忍耐不住,大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两张百贯银票,大声说道:“咱们家二狗现在可是有的是钱,刚刚一进家门,便递给我两百贯银票,这区区几贯赏钱,就当是咱二狗给大伙儿的谢礼!”
这百贯银票上都有钱庄的印章字迹,即使目不识丁之人,也能轻易辨认得出来。这些村民何时见过这么一大笔钱,一见之下,立时双眼放光,一个个儿变换神情,摆出谄媚的嘴脸,又陆续上前鞠躬道谢。
老头只觉得扬眉吐气,威风无比,哈哈大笑道:“二狗,你拿笔帮大伙儿记记账,写成欠条,等我今后兑成零钱,再给大伙儿打赏。”
众人大声叫好,于是自觉排成长队,归无计苦笑一声,知道自己难逃其咎,此事如能就此了结,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正在此时,只听娟儿叫道:“且慢!”众人一惊,回头往她望去,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妩媚笑容,迈着风流的步子,缓缓走到归无计跟前,双目饱含深情,眼角莹光闪闪,她张开红唇,娇声说道:
“相公,人家和你开个小小玩笑,你怎么就此当真了呢?你我早有婚约,无论你是穷是苦,是懒是病,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