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些尴尬,稍稍劝了一会儿,便留下周瀚海与韩梅独处,上了马车,往三江镇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雪云寒将面罩取下,大声喘气,说道:“这一路遮得我好生辛苦,总算可以好好透透气了。”
香儿幽幽说道:“雪姐姐,须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这等容貌,多少女子便是做梦也做不到。你为何非要乔装打扮,遮遮掩掩呢?万一因此而错过一段好姻缘,那岂不是要抱憾终身?”她想起常百草的音容笑貌,不由又叹了一口气,心中抑郁,殊难缓解。
雪云寒最怕别人问这等问题,只得随口答道:“妹妹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自古以来,都说这红颜薄命,美色祸胎,我要的只是太太平平度日,又何必招惹这些麻烦事?况且我身为道人,自然讲究修身养性,如何能有这等俗世想法?而且周将军如此色迷迷的,万一被他瞧上,岂不是倒了大霉?”
香儿“嗯”了一声,叹道:“你是心有所属,有了如意郎君,因而有恃无恐,说起话来自然无所顾忌,像我这样的孤寂少女,则不免独守空闺,寂寞难耐,稍稍犹豫,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文长脸色尴尬,低声说了她几句,香儿也不理他,只顾着唉声叹气,顾影自怜,小小年纪,便好像老姑娘一般自怨自艾。归无计与雪云寒暗暗想笑,却又怕激起她的忧愁,只能苦苦忍耐。
三天之后,他们来到三江镇上,雪云寒回到家中,乔庄易容,又恢复了一脸坑坑洼洼的微黑皮肤,香儿与文长在归无计家中等待,见两人住在这等陋巷之中,一时觉得忐忑不安,生怕上了贼船,也如他们一般潦倒度日。
李堂主在镇郊的地方买了一处大宅子,装饰的富丽堂皇,又在镇子里购置了不少产业。此时靖海王丧命之事已然传遍天下,这三江镇正是无人管辖的时候,因而李先生趁机培植势力,大肆买通当地官员。别说是些汉人,便是那些蒙古甲主和千夫长,得了他不少好处,又被他捏了不少把柄,对他颇为尊敬,因而他在此处势力广大,隐隐成了此地的幕后之主。
雪云寒与归无计领着香儿与文长走入李堂主的大宅,文长见这宅子这等气派,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蒙古人的好日子真的要到头了?怎么反贼的宅子也这等豪华?随即一喜,知道他们父女在此可保平安。
走入院子,发现陶毒蛇与雷兽正坐在小亭子里下棋,雷兽愁眉苦脸,陶毒蛇气定神闲,看样子两人已经分出高下,只不过雷兽耍赖,依然不肯服输。雷兽看清来人是谁,立即高呼一声,跳了起来,可无意之间,将棋盘撞翻,他脸上露出窃喜之色,随后又显得懊恼万分,叫道:”可惜,可惜,转眼就要分出胜负,可老天却非要搅和。“
陶毒蛇嘿嘿冷笑,说道:”我早知道你有这么一手,这棋盘可是用磁铁做的,棋子黏在上面,等闲不易掉落。“说罢将棋盘拾起,果然上面棋子整整齐齐,一点儿也没乱。雷兽满头大汗,说道:”下棋之事可缓,你没看无计他们回来了么?”说罢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归无计与他许久不见,心中自也高兴,朝他招呼道:“雷大哥,你好。”话音未落,只见雷兽张大嘴巴,一口浓痰吐在他脚边,归无计一愣,陶毒蛇突然抢了上来,在他胸前贴了一张纸条,归无计低头一看,只见纸条上写道:“吾武功低微,无颜见人。”他叹了一声,自也不愿搭理他们,可背后忽又一紧,原来雪云寒在他身上又贴了张纸条。
归无计连看都不看,将纸条揭了,雪云寒发出一声失望的叫声,想要抢夺,归无计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雪云寒”唔“地一声,抬头看时,发现归无计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两张纸条已经贴在雷兽与陶毒蛇的胸前。两人正在大声抱怨,说归无计不懂规矩,不遵守约定,破坏八仙之间的感情。
香儿觉得颇为滑稽,问:”雪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陶毒蛇见到香儿,觉得有些奇怪,但依旧答道:”归兄弟内力低微,不思进取,因而必须被咱们三人排挤,直到他勤修苦练,武功再上另一台阶为止。“
雪云寒虽知归无计武功通神,但万一他除掉这个名头,这桩霉事便会落到自己头上,因而只能装作不知,随他们一起继续胡闹。
香儿听了,不由笑了出来,说道:”无计哥哥武功低微?他若是武功低微,天下就没有武功高强之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