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华是个农民出身,虽然前些年担任集团副总,见过的世面不少,甚至还和中央首长握过手,但在骨子里,他对于“公家”还是存着几分敬畏之心的。在他想来,自己的儿子不管混得多辉煌,毕竟只是一个私营企业家,明目张胆地和“公家”去掰腕子,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秦海则不同,前一世的他作为知名科学家,见过的中央领导、部委官员不计其数,根本就不拿王凯华这样的司局级企业领导当一回事。在这一世,他虽然只是一个青工出身,但短短十几年时间建立起这样一个材料帝国,也已经拥有了骄傲的资本。更何况,从浦桑国产化到帮助70所走出困境,从推动98号钢材研发到三年前参与抗击特大洪水,中央各部委和军方都欠下了他诺大的人情。凭着这些人情,他也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对付北店和安什而遭受什么打击报复。
前往北店和安什去谈判,是秦海给这两家企业最后的机会。他一向不喜欢内斗,更愿意到国际市场上去与国外厂商争个高低上下。北店和安什纵然有千般毛病,毕竟还是中国的企业,而且还属于国有骨干企业,秦海不想轻易地和他们开战。不过,正如张岱渭说的,该尽的义务自己已经尽过了,两家企业不珍惜自己送上门去的机会,那就怨不得他/了。
秦海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向众人做了一个介绍,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一套组合拳,包括经济、舆论、政府关系等各个方面。秦海的想法是,对北店和安什这样的庞然大物,要么就不出手。只要出手就一定要让对手没有翻盘的机会。否则的话,就会打蛇不死,反受其噬。
听完秦海的讲述,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秦海的方案一环扣一环,每一招都是凌厉之至。如果北店和安什是那类机制更为灵活的企业。面对这样的手段或许还有一些腾挪的余地,但以这两家企业的僵化与傲慢,只怕会被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堪言。
宁中英点起一支烟,慢悠悠地说道:“北店和安什都是特大型国企,在中央领导心目中也是有很高地位的。咱们和这样的企业进行斗争,必须要慎之又慎,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会产生极其恶劣的后果。影响到我们大秦集团未来的发展。”
“宁厂长,你的意思是说,小海这样做不行?”秦明华问道。
宁中英摇摇头:“这倒也不是。人家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如果咱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以后就更没法发展下去了。这件事,从开头就是他们做得不对,官司打到中央首长那里去,咱们也是有道理的。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占着理,千万不要因为做得过火了。反而失去了道理。”
“那么,宁厂长,您觉得该怎么做呢?”秦海问道,在集团的会议上,他一向都是称宁中英为“宁厂长”的,只有在私人场合才会称他为“爸爸”。这样做也省得给其他人一种过于家族化的感觉。
“我的建议就是六个字……”宁中英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有理,有利,有节!”
“我明白了。”秦海点头说道。之前他一直纠结于如何掌握分寸,听了宁中英这六个字。他突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所谓有理,就是任何时候不要做无理的事情,以免被人抓住把柄,把主动变成了被动;所谓有利,就是要避免两败俱伤的做法,采取反击行动时也要考虑到自己的收益;所谓有节,则是达到目的就收手,不要逼人太甚。正如宁中英说的,这两家企业都是在中央领导心目中有很高地位的,如果真的让大秦集团给挤垮了,不管他秦海占着多大的理,人家都会对他产生强烈的反感。
宁中英的话给整个反击行动定了调,众人开始按照这样的原则推敲秦海提出的方案,并把各项事务落实到具体的执行者,甚至还要计算出成本和收益。
整个会议足足开了两天时间,最后几个老人都以身体扛不住为由,提前退场了。当然,这也是在他们已经确定整个方案没有什么硬伤的情况下,才敢把决定权交给了这样一帮年轻人。
会议结束,前来参会的集团高管们各奔东西,回去照看自己管的那一摊业务。秦海带着田如芝和王晓东,又踏上了新的旅途。
“论证电动汽车在中国汽车产业整体框架中的地位……”
在华青大学汽车学院的会议室里,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