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的意识越来越浑浊,整座营帐里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每个人心中都觉得有些酸涩,没有想到,本是一件好事,最后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旁的女大夫咬咬牙开口道:“不若就按照主子说的吧,剖宫吧。”
“你说什么?”北棠妖红着眼睛反问道,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跫。
大夫踉跄着后退一步,却坚持道:“虽然我不曾用过这种办法,但是古书上确实有过这种先例,如今主子已经快要不行了,若是再这样耽搁下去,无论是她还是腹中的孩子,都只会命丧黄泉,既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如此,何不去试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的话让北棠妖冷静了几分,看着桌子上脸色惨白的虞挽歌,似乎已经逐渐没了生气,当机立断道:“你有几分把握?”
大夫思索了片刻,最后摇摇头。
几人的眸子皆是一暗,这是意味着没有把握么?
事实上,她确实没有什么把握,这种办法虽然在古书上有所记载,但是并不常见。
而且纵然可行,大多也不被人们所接受,因此,鲜少有人真的仔细去研究过这种方法。
当初,她曾偶然见过,因为觉得震撼和不可思议,倒是研究过一些,只是现世之中,确实是难以有实现的机会,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她也不过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毕竟眼下主子的情况实在已经是最糟糕不过了。
北棠妖站直了身子,深深凝视了床上的虞挽歌一眼,最后不舍得抽回目光。
对着大夫道:“拜托了。”
大夫点点头:“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当即,在北棠妖的果断之下,女大夫便开始吩咐着其余几人帮助她准备一些外伤药,针线,已经精细的刀具。
因为都是经验丰富的大夫,所以几人配合起来倒是也很快,没多久,便已经准备就绪。
大夫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命产婆帮着虞挽歌褪掉衣衫。
手中的小刀锋利无比,在火上烧了许久之后,大夫已经准备动手。
将提前调制好的麻药给虞挽歌喂下一些,只是因为此刻虞挽歌所服用的药物实在是有些繁杂,她并未敢喂下太多。
“啊!”几名产婆发出一声惊呼,而后纷纷别过头,后退了几步。
大夫手中的刀片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颜色和象牙白般的肌肤形成冲击性的对比。
大夫的手一直在抖,屏住呼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虞挽歌的肚子。
北棠妖坐在帘子之外,手也是在抖个不停,一双妖瞳涣散的程度不比虞挽歌好,整个人好似沉浸在某种恐惧之中,听见产婆的惊呼声之后,整张脸瞬间惨白了几分,没有一丝血色。
老国丈看着北棠妖,轻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北棠妖茫然无措的抬起头,看着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国丈,喃喃的唤了句:“外公。”
老国丈鼻子一酸,一大把的年纪险些流下眼泪来,一面拍着他的肩头一面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短短的瞬间,却显得格外的漫长。
此刻的虞挽歌整个人已经处在昏迷之中,只是随着刀的落下,却还是皱着眉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呢喃。
她每动一下,那名大夫的心也就随着抖一下,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迹,第一次心中发毛。
半个时辰之后,营帐里终于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哭声。
于此同时,天际大亮。
早先消散的潋滟霞光再次洗染了整片天空,团团紫气从东方升起,伴随着旭日的红光,一片片金色的光芒席卷着大地。
天彻底亮了,好似熬过这一个昏暗的黑夜,彻底迎来了曙光。
响亮的孩童的啼哭声并未能让人们回过神,反而整个人营帐中的人都陷入了一阵呆愣,好似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半晌后,一名产婆急急忙忙的抱着一只用缎子裹着的婴儿走了出来,用一种如蒙大赦的语气开口道:“恭喜殿下,贺
喜殿下,是一位小皇子。”
北棠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眶湿润,看着产婆怀里那小小嫩嫩的婴儿,咧着嘴啼哭个不停。
“挽挽呢挽挽怎么样!”北棠妖一下子冲进了帘子内。
却瞧见一幕他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慕青眼中噙着泪水抬眸看着他,北棠妖也愣在那里,傻傻的看着床上被开膛破肚的女人,满身的血迹让她几乎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难以直视。
虞挽歌似乎在昏迷之中听见了一声孩子的哭喊,嘴角都柔和起来。
“挽挽怎么样?怎么样!”北棠妖焦急的呼喊和询问着。
可这个档口,大夫却是头也没抬,而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看着依旧陷在昏迷之中的虞挽歌,没有得到回答的北棠妖心中不由得升起浓浓的恐惧,冲过去对着大夫吼道:“我问你挽挽到底怎么样了!”
慕青连忙将他拉开道:“不要打扰她,挽挽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没有出来,你在这里吼她,只会让挽挽处在更危险的境地里。”
北棠妖整个人一愣:“还有一个?”
慕青有些哑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若非是因为还有一个孩子,而且至今难以断定虞挽歌的安危,刚刚她就不会将孩子交给产婆,而会亲自将孩子抱出去了。
门外的大夫正忙着为刚刚出来的小孩把脉,查看是否有什么异常,这时听见帘子里的话不由得一愣。
“你难道也不知道么?”看着北棠妖难以置信的样子,慕青反问道。
北棠妖茫然的摇摇头,他从来不知道挽挽的肚子里竟然有两个宝宝。
帘子外的大夫连忙解释道:“是老朽的疏忽,老朽当时为娘娘诊治出怀有双生子之后,以为娘娘会像陛下提及,是以一直没有在单独禀报陛下,想必是娘娘也以为老朽会禀报陛下,所以也同样没有像陛下提起,实在是老朽之过。”
北棠妖的身子踉跄了一下,为什么挽挽一次次让他感到生命竟然是这般脆弱?
除了她,在没人能让他这般深刻的感受道生如浮萍的飘荡和坎坷。
大夫的手已经有些抖,只是随着第一个孩子的出世,第二个孩子就显得有些得心应手了。
没多久,又一个软软的小身子被擦干净了身子从里面抱了出来。
而到眼下,才真正的到了关键时刻。
若是她不能够将主子的身体缝合好,只怕还会是一场噩耗。
极薄的蚕丝线轻透而柔软,若是拿来缝补衣服一定会被许多人赞叹。
只是眼下,这些蚕丝穿透了一只并不十分纤细的钢针之上,随着大夫对钢针的加热升温,开始刺入了虞挽歌的皮肤。
北棠妖的心揪成一团,上前伏跪在桌案旁,紧紧抓着虞挽歌的手。
而这会,不知道是因为孩子的啼哭声,还是因为麻药实在也难以掩盖这股剧痛。
昏迷之中的虞挽歌有着逐渐转醒的迹象。
“挽挽?听得到我说话么?”北棠妖轻轻的呼唤着,声音中带着哭腔。
虞挽歌缓缓睁开了双眸,看着面前狼狈不已的男子,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屋子里孩童的啼哭声此起彼伏,让她有些涣散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孩子”
虚弱的开口,北棠妖连忙回答道:“孩子没事,孩子都没事一儿一女,我们儿女双全,天赐的福分。”
虞挽歌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终于有了自己和他的孩子。
随着针线的飞舞,虞挽歌的眉头拧的越来越深,不知道是因为麻药的药效已经过了,还是因为她如今彻底清醒了,对疼痛的感觉分外敏锐。
没多久,额上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