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玩偶的神态模样,越看就越觉得跟他有几分神似,该不会是他就着自己在战场上的形象来让人雕画的吧?
这么想着,她后来就干脆将它放在妆镜前,那样就可以每天都看到了。
可是这会儿,要是按事实回答,那就未免助长了那家伙的得意;如果否定的话,万一被他看破,又反而显得更刻意,欲盖弥彰。
她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他注视着她的目光忽然有点锐利起来,仿佛是洞穿了什么。
“看来你一直——都没有清理过它。招灰了。”
到底还是被他找到有可以批评的地方。姬双玉听了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好,还是憋一肚子气才好。
他将玩偶放回了原处,便又闲庭信步地来到了窗下。
因为姬双玉今夜没有回房,所以这扇窗便一直没有关上。
几缕凉爽的夜风吹来,拨动着窗檐下的祈愿响玉“叮咚”轻响,就像夏风温柔的呢喃。
那响声戛然而止,是身材颀长的他伸手将祈愿响玉握在了手中。
“你换了一副祈愿响玉?”
显然,这不是提问,是他一眼就看出来的结论。
姬双玉在为他对看过一眼的东西记得如此之劳而感到意外之余,心里也顿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但是还轮不到她想起来到底有什么不妙,便见他另一只手从响玉中央的那块中空的玉琮中拈出了一张纸条。
她双眼一瞪,连忙伸手去夺那纸条。
但是以她毫无优势的身高和身手,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他轻松地张开了那张纸条,面无表情地念出了上面写着的字。
“愿神明保佑端木折丹……平安归来?”
他读得有点磕绊,不是因为他的口齿有问题,而是那上面有几次涂改。
那里原本写的应该是“愿神明保佑端木折丹胜利归来”,然后“胜利”两字被划掉了,好像是愿望过了一段时间没实现之后,祈愿的人意识到自己的贪心,于是涂改成“早日”两个字;
之后“早日”两个字又被划掉,看来是又过了一段日子,怎么也不算“早”了,于是又将自己的愿望降到最低,换成“平安”二字。
他平安、回来,就好了。
于是乎,小小一张不过巴掌大的纸条反复涂涂改改,生生弄得像道士的符箓一样。
正当姬双玉心里“咚咚”打鼓得时候,看见公子折丹看着那张纸条,眉头微微攒起。
“就写十三个字,你也可以涂改多达三次,怎么不想好再写?你的脑子是小得就连十三个字都铺不开吗?”
这个家伙,不能体会她担心他安危的忐忑心情就算了,还批评她“不想好再写”,真是生生被他气死。
她本来还在惴惴不安的小心肝当场石化,转而萌生出一股“别拦我,我要上去咬死他”的冲动。
她趁他不注意,扬手将纸条夺回,攥在手心里,不再给他评头论足了。
却听见他自恋道:“我的名字被你写在愿望上看起来挺合适的。比被你怒气冲冲地喊出来的时候要好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