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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绝尘(2/2)

作者:贰零肆柒

说就有罪便泣不成声,他叫道:“……我实不该贪图钱财被同志社抓住把柄,最终被他们胁迫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没想到最顶头的上司都背叛之前的理想,本来还显强硬的同志社诸人当即色变,唯有执行刺杀任务的燕大小组负责人王永其站起破口大骂道:“叛逃!你这个背弃当初誓言的叛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怕死鬼……”

    王永其是燕大今年刚刚毕业准备留校的讲师,正是他负责执行此次刺杀任务的,作为出身贫家的同志社中层骨干,他比上层那些玩票性质的富家子弟坚强百倍,此时见俞大伟在法庭上当众忏悔、背叛理想,他当即忍不住站起来大骂。

    “肃静!”范况上将敲着法槌,王永其身边的法警当即将其按回到座位上,不过此时俞大伟已经流泪忏悔完了。而第二个起来做最后陈述的李声焕同样是忏悔,虽然没有流泪,却让王永其再受激烈刺激李声焕正是他的入社介绍人之一,是以这次他无力站起。面如死亡的摊在座位上。

    “下面由被告人王永其做最后陈述。”书记员待李声焕发言完毕,念出第三个主犯的名字。

    在律师的帮助下,王永其大概早就准备好了最后陈述。可因为前面两个上级的背叛,他开始的声音有气无力。但几句话之后,他的声音才回复正常,只是他说的东西在场的诸人大多听不懂,但当他用布尔什维克宣言作为讲演的最后结尾时,整个大礼堂才变得寂静,只剩下一个癫狂者在歇斯底里:

    “……同志社人到处都支持一切反对现存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运动。在所有这些运动中,他们都特别强调所有制问题,把他作为运动的基本问题。不管这个问题当时的发展程度怎样。最后,同志社人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的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

    同志社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的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无政府同志社革命下勉强发抖吧。无产者在这场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王永其最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可碍于彼得堡和约,他不敢直截了当的说出‘布尔什维克万岁’五字。

    或许是王永其的激昂刺激了另外数人,参与刺杀和爆炸的十个人中有四人也慷慨激昂的俱不认罪,那个叫麦増的学生更是大叫:‘我没罪,是你们有罪,是你们被统治阶级绑架操控。看着吧。终有一天你们会被人民审判……真理是杀不完的,杀了我麦増,还有后来人!’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十五名主从犯陈述完毕,法庭宣布休庭,十五分钟后,法庭重现开庭,范安照例通读条文后,开始宣读审判书:“本庭认为,被告人俞大伟、李声焕、王永其、麦増、顾得凰、张德花、杜汉英、牛文茵……等十五人,以刺杀徐敬熙上将、雷以镇上将、前总理杨锐大人为目的,勾结党羽、私用枪械。其行为均构成谋杀罪;又以推翻大中华国现有政治制度为其目的,鼓动仇恨叛乱、制造政治阴谋。其行为均构成谋反罪……”

    新修的中华律中,谋反为十恶之首。此罪一出全场惴惴。而范况则继续念到:“依照大中华刑法第三条、第十四条第之第一款、第五十三条、第一百三十条,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俞大伟犯谋杀罪、谋反罪,然念其为同志社胁迫所致,对犯罪行径供认清楚、且认罪服法,又念及俞氏昔年之功,故判决其有期徒刑五十年,连坐罪免。

    二、被告人李声焕犯谋杀罪、谋反罪,然念其对犯罪行径供认清楚、且认罪服法,故判决其有期徒刑四十年;其父母、兄弟、子女凡十四岁以上者,处流刑,流于西域。

    三、被告人王永其犯谋杀罪、谋反罪,且当庭拒罪、蛊惑众人,故判处死刑;其父母、兄弟、子女凡十四岁以上者……”

    范况念到这里故意抬头看了看王永其,见其身姿傲立躯体却颤抖,当下低头再道:“其父母、兄弟、子女凡十四岁以上者,剥夺大中华国国籍,限时驱逐出境!

    四、被告人麦増犯谋杀罪、谋反罪,且当庭拒罪、蛊惑众人,故判处死刑;其父母、兄弟、子女凡十四岁以上者,剥夺大中华国国籍,限时驱逐出境……”

    户籍连坐制度看上去可怕,但一般仅处于流刑或罚金,唯有家中切实享受犯罪得益之人才会被判入狱。只是没想到这次军事法庭破天荒的剥夺了被告家人的国籍,并驱逐出境,这顿时引起当场记者和旁听市民的大哗。剥夺国籍的判罚之前对孙汶的中华革命党也用过,不想这次更牵扯到了被告家人。

    记者们正要提问,在场的市民却激烈鼓掌,作为军属和烈属,他们完全赞同法庭的判罚。

    “本判决为最终宣判,判决书将在三日内送达。闭庭!”范况最后重重的敲了一下法槌,当即宣布闭庭,只留下一干喊着不服的被告和全场如雷的掌声。

    次日,在对无政府同志社京城分部的审理中,一百八十一名被告除五名美籍人士外,其他多数认罪伏法,最终得以轻判,家人免于流刑;而中元节后对另外两千一百六十九名学生的审判中,绝大部分学生都被免于刑罚,最严重者也仅仅是拘留十五天。

    如此判决,舆论对此俱无苛责之言,反赞军事法庭有仁者之心。唯有独立评论认为法庭对那些信仰无政府主义、又未能当庭认罪的学生判罚太过严厉那十七个学生连同家人全部被剥夺国籍、驱逐出境。兔死狐悲下,这让胡适等人看到了自己以后斗争失败的下场。作为无国籍人士,虽然持有国际联盟颁发的南森护照,可拿着这个护照除了去南洋哪里也去不了,但去了南洋又如何?国人从来不用这种罪民护照,只用正式的红色烫金护照,这种护照一拿出来,懂的人一看就知道此人犯了谋反大罪,避都来不及,就不要说帮忙了。

    只是,即便知道本次审判极为恶毒,可在那两千多名学生还未审判前,诸人也说不出什么东西。等两千多人几乎全部无罪释放,再炒作之前的审判又已经过时了。此时,国际联盟正式接受日本的申诉,拟派调查组前往马绍尔群岛实地勘察,以了解冲突的真实起因和经过;同时,中断已久的华盛顿海军谈判又重新开始,但这次仅仅是中方代表谈判。马绍尔交火后,日本代表已尽数回国了,两国的外交关系也由大使级降低为代办级,世界各地的报纸都有这样判断:一旦国际联盟调停失败,美日立即会陷入战争状态。

    时近八月,通化的山林里越发阴凉。与杨锐在老林子里转了一天,夕阳中骑马回府的路上,王季同想起这段时间来的国际形势,犹自坚持道:“战争真的无法避免了?”

    “是啊!”杨锐抽着烟,有些惆怅的道:“我也没想到它会来得这么快。”

    “我们要打到北美去?”王季同再问,仿佛老人在唠叨。

    “是啊!”杨锐抽着烟,再次惆怅的道:“不打到北美战争没办法彻底结束。”

    “我们能打赢吗?”王季同再再问,这已经不是在唠叨了。“时间赶得这么紧,很多工程都不能在战前完工。”

    “最少不会输吧。”杨锐把烟放下,仰天长吐了一口。“毕竟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那国民党那边呢?”王季同还是问,没完没了。“别忘记了我们已经退出了东亚同盟,我们以什么理由对美国宣战?”

    “美国人会对我们宣战的。”杨锐把烟扔掉,勒住马指着前方一公里处道对王季同道:“小徐,看到那棵大红松了吗?”

    “看到了,”王季同不明所以,“你想干什么?”

    “比赛啊。”杨锐笑,“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脑子要坏掉。我们比赛,谁先到那棵大红松谁就赢。赢的就不说了,输了的晚上回去灌一瓶二锅头,怎样?”

    杨锐满脸都是笑,王季同听后感觉自己确实是入相了,再想到杨锐糟糕的骑术,他当即道,“行。不过肯定是你输。”

    “那就来啊。”杨锐看了卫队长徐财根一眼,道:“你来发令。”

    不想他这边才叫徐财根发令,那边王季同却笑:“别发令了,开始!”随即重重抽了马屁股一鞭,居然提前抢跑了。

    “你娘!”落后一步的杨锐大愤,他赶紧拍马向前,然后一边跑一边大骂道:“姓王的,王八蛋。抢跑非好汉,赢了也不算!”他的叫骂声随着急急马蹄,一路绝尘而去。

    *

    癸卷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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