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是灰厚压低的云层,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安然而坐沉静优雅的男人。
斜眼看过去,爱纯问:“来了怎么不说话?”
白兰地静静望着她,只道:“不想打扰你。”
爱纯又望向大海,淡淡道:“大白,你知道吗?送给裳儿的链子,那颗坠子就和余锦庄的图徽一模一样,当时说是按照裳儿最喜欢的‘花’纹定做的,可是后来我竟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一早发现她是凶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这件事无论怎么发展,你都不是那个该承受罪责的人。”白兰地澄清的琥珀‘色’眸子安静地凝视着她。
“你没有心,你不会懂。”爱纯说。
“没有心?”白兰地微微蹙眉,望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深,“虽然我不是很懂你的悲伤,但看着你眼里的哀愁,我心底也不舒服,难道这也是没有心么?”
爱纯缓缓看过去,对上他纯然无害、深邃明亮的眼睛,二人在压低的云层下彼此凝望,爱纯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他说:“大白,你记住了,我是坏人。”
“最好的坏人。”白兰地紧跟着说道,嘴角微微一笑。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很坏!”
白兰地轻轻眨了下眼睛,声音温柔的仿佛能融化世间最坚/硬的东西.“你是坏人,那我就做好人,最坏的好人,就算负了天下人,也要做对你好的人。”
那一瞬间,一滴泪珠从她脸庞悄无声息地滑落,爱纯压抑着‘波’动的情绪,眼底闪着氤氲的光,说:“怎么这么傻呢?!”
白兰地嘴角噙着浅笑,望着天边即将绽放的光晕,说:“你说两人呆着呆着也能习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习惯,但我很喜欢呆在你身边的感觉,就跟眼前的光一样,让我向往。”
初生的朝阳仿佛在他脸上打了一轮圣神的光,望着他‘精’美的侧脸,鬼使神差般,爱纯凑了上去,快要够着他的脸时,白兰地忽而转了过来,鼻尖相对,一个深沉俯视,一个呆愣仰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爱纯牵扯着嘴角,干笑着后退,怎料白兰地蓦地俯下头,薄凉的‘唇’彻底覆盖她的小嘴,海鸥鸣叫着从海面飞过,仿佛送来了贺词。
回过神,爱纯慌张地后退,‘摸’着自己的嘴巴,愣愣地看着他,说:“大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她眼里,白兰地是没有心更不会有情感的啊。
白兰地却又凑了过来,靠近她,挽起会要人命的微笑,轻声道:“情不自禁。”
爱纯整个人已经‘摸’不清情况地怔住了。她甩甩脑袋,舌头打结着说:“你你你,不害臊啊?”
“……”白兰地睁着纯净的眼睛有些呆愣地看她。
“大大,大白,你你,以后要去你的神秘国度,我,要回我的世界。我们不能这样的……”道完又懊恼地一拍脑‘门’,妈妈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白兰地直起身板,冷静地看着她一边纠结一边抓狂,突然道:“说好要呆在一起,你反悔了?”
“这个和那个不一样,你理解的和我表达的,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他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爱纯眼珠子不停地转,蓦地抬起头,说:“那好,你说,会不会为了我在月全食之夜放弃上绝命顶?”
见他眼中闪烁迟疑的光,爱纯笑了笑,只道:“我明白的。”
“纯纯……”
彼此各怀心思静默相望,爱纯突然站起身,张开双臂,海天一线处也绽开了绚丽夺目的光辉,她闭眼深吸一口气,说:“大白,你看,刚才乌云还压在头顶,现在已是旭日万丈,凡是都能等到明天,都会见到希冀。谢谢你陪了我一个晚上,我已经想通了,有些事不该做,有些事必须做……”说着她的眼里渐渐变得深沉。
白兰地眼底掠过短暂的异芒,看着她站在阳光里,不禁想起毓裳临终前的话,她是很特别的‘女’人,注定有着不平凡的一生。她想要做什么呢?他的思想有时似乎和她很近,有时又似乎很远,睿智如他,却也看不透她,然而他还不知道,眼里这一束光,将会彻底改变他的生命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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