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强按住内心的种种冲动,“做媳妇的规矩是啥?伺候男人,照顾孩子,还得孝顺公婆。你得明白,我要你做的,其实是为咱爹尽孝啊。”“有这么尽孝的吗?要这样你干嘛不去尽哪?”“我要是认识他或者他们家的人,怎么尽孝也愿意。”“哼哼,当初你害我和他分开,现在又有脸让我去找他,你无耻!自己的尊严不要了,连我的尊严也要赔上!”金杏朝她的丈夫咆哮着。“已经顾不得无耻不无耻了,不想出有用的法子让他别再整咱们,下一个被搞垮的可能就是大哥,就是我!到那时别管是不是无耻,家都没了!谁的尊严也保不住!”说到此处,常飞鹏特意提醒道:“你别忘了,当年你爹娘同意你嫁给我,为的不单是那笔彩礼,还有他们自己的面子。闺女嫁到光鲜人家,他们脸上也有光彩。如果你这次对家里人见死不救,闹得家垮了,将来人家叨叨起来,他二老的面子可往哪儿搁啊?”
“常飞鹏,你转过身来。”听见金杏的口吻变得平缓,常飞鹏暗自欣喜,徐徐回身,只见媳妇明亮的眼睛闪着泪光,紧跟着,一滴泪珠沿着脸颊滚落。他伸手想帮她擦一擦,却被她一巴掌打开。“常飞鹏,我告诉你,”金杏的泪水夺眶涌出,“别拿我爹娘将我。那时候他们为了自己把我这辈子卖了,今天别指望我为了他们或者你,再卖我自己一次!”
“砰砰砰”,厨房门被敲响了。“爸爸,爸爸,你在里面吗?”是常飞鹏和金杏的儿子。常飞鹏开了门,3岁的儿子便溜了进来。“爸爸……妈妈,你怎么哭啦?”他稚嫩的小脸向着金杏。金杏没说话,上前一把搂住了他,抽噎起来。“兵兵乖。”常飞鹏在背后轻抚着儿子的头,“妈妈想到了一个办法,能把爷爷救回来,所以高兴得哭了。”
金杏搂紧孩子,惊疑地瞪住自己的丈夫,难以置信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吗?哦,妈妈真伟大!”兵兵高兴地晃着两条小胳膊,“妈妈,妈妈,你快把爷爷救回来吧。没有爷爷,奶奶可伤心了……妈妈?”“孩子跟你说话呢。”常飞鹏笑着说道。
“嗯,兵兵,你想爷爷吗?”“想啊,我想他回来。奶奶也想,爸爸也想,哥哥姐姐也想。妈妈,你想爷爷吗?”“兵兵真乖,妈妈也想。”金杏不知自己这句是不是真心话,她粗喘几口气,瞋圆的双目几乎要对常飞鹏喷出火来,“只要能行,妈妈一定试着把爷爷救回来。”“哦,妈妈真伟大。”兵兵伸直双臂拥紧了妈妈。常飞鹏走上两步,轻轻掰开他的小胳膊,然后将他从母亲的怀抱里搂过来:“爸爸抱抱。”他只抱了三秒钟便拉开门,将儿子放到厨房外面。“爸爸?”“稍等一下,爸爸就来。”
待厨房门重新被常飞鹏关严,金杏用儿子听不到的音量说道:“我只能找他说说,管不管用可保证不了。”“尽你的全力劝劝他,就算你把该干的干完了。”常飞鹏的笑容已不见了。
兵兵在厨房外痴痴地等着,直到爸爸开门出来。他本想溜进去再陪妈妈待一会儿,可爸爸随手将门关上了。他扑到爸爸腿上,指着厨房门正对着的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钟说:“爸爸,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常飞鹏作了个“嘘”的手势,抱起他直奔二楼自己的卧室。“爸爸咋说话不算话啦?”掩着卧室门,他逗儿子道:“你不是说等那根走得慢的长一点儿的针走到‘3’的时候我一个人到厨房找你做个游戏,你就给我好东西看吗?”“乖,爸爸没忘,而且爸爸说话算话。”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条德芙巧克力——兵兵最爱吃巧克力,但妈妈和奶奶怕他长蛀牙,隔一段时间才给孩子买一次,今日距这孩子上一次吃巧克力已过去了一星期。“游戏已经做完了,这是给兵兵的奖励。”“哦,谢谢爸爸。”兵兵接过巧克力,说,“我去给哥哥姐姐分两块……嗯,也给奶奶尝尝,让她高兴高兴。”没走出卧室,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道:“爸爸,刚才妈妈也在厨房,她是在跟我们一起做游戏吗?”“她是在做游戏,但不是和我们一起做。”常飞鹏笑嘻嘻地欣赏着儿子,“她有她自己的游戏,你不会玩,只能她一个人玩。而且她的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