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地流淌着。
这是两种不一样的、却都能令人感到愉悦的声音。
司马黎只好脱下鞋子,硬着头皮跟着他走了进去。她本以为像他们这样突然走进去打断人们上课是非常失礼的,何况她还是个‘女’子,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通常不会出现在书院这种地方。
郭嘉自后‘门’而入,他找了一处空位随意坐下,并示意她坐在他身边。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突然走进来,更没有人因为司马黎是个‘女’子而感到惊讶,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站在他们中间讲学的人说话,而这个人,就是荀彧了。
她看到郭嘉对她比了比口型,正是“荀彧”二字。她跪坐在地上,和其他学子一样,抬着头静静地看他。荀彧穿着一身珠白‘色’长裾,外罩玄青‘色’氅衣,高束着发髻,却没有戴冠。他发现室内的光线变暗了,便边说着边走向灯旁,添了些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机会看全荀彧的面容。
真实的荀彧,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柔和。眉形趋于剑眉,眼眶有一点深,他的面部线条看起来有几分硬朗,可他流‘露’出来的风雅之气又将这硬朗模糊掉几分,整体显得更加温和协调,好似‘玉’山之姿。
“巧佞之近,端直之远,国家大危,悔前之过,犹不可反……”他边说着,边挑了挑灯芯,一簇暖光微微跳动,映得他眸中墨‘色’又深几许,话尾落处,也带着一缕感慨。
只见周围有的人冥神听讲,有的人时不时低头写几句记录,但是没有人打断荀彧。因为他的论述足以令每个人信服,他的气场也让每个人折服,这就是名士的魅力。听他讲课,可以被理解为另一种享受。
司马黎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松弛,她托着下巴,前方的荀彧在她视野正中央渐渐被灯光抹掉,室内淡淡地馨香也令人感到惬意和放松,她紧张了一整天的情绪也跟着舒缓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她在一个令人感到很安心的地方,可以缓解一下疲惫已久的身体。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有人抱着她走了很远的路,那个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和刚刚在荀彧那里闻到馨香的不一样。还有他衣服的布料,不是那种上好的、丝滑的触感,而是让皮肤蹭起来很舒服的棉麻质地,她都忍不住像这质感深处蹭去。
“奉孝,你回来了。”隐约间,她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是刚刚才认识的……
“嗯,这次的洛阳一行,收获颇丰。”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是郭嘉的。只是,为何它从她的头枕着的地方发出,好像是‘胸’腔……
“如此甚……”荀彧还有一个“好”字没说完,司马黎便从睡梦中醒过来,她几乎是“嗖”地一下惊坐起,然后发现她竟然正被郭嘉抱在怀中!她的双臂还挂在他的‘胸’前?!
这!真!的!不!是!演!习!
她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她抱着的人——郭嘉的脸近在咫尺,而他似乎毫不介意在荀彧面前“大秀恩爱”,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问道:“醒了?等下就带你去休息。”他说完,不等她反应,又抬头向荀彧说道:“文若,就劳烦你了。”
荀彧颔首,他温和有礼地对司马黎说道:“在下颍‘阴’荀彧,不知如何称呼‘女’君?”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郭嘉便下意识接道:“啊,对了,她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那位,我的……”
也不等郭嘉说完,她急忙从他怀里钻出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装束,同样有礼地回复荀彧道:“久闻荀先生雅名,在下河内司马黎。”
荀彧一听“河内司马”便心中了然,他站起身,唤来一个婢‘女’安排好房间,又转身对司马黎说道:“司马‘女’君请在这里安心休息,明日可与我和奉孝一起饮茶。”
“叨扰了。”她略施一礼,便跟着那婢‘女’离开了。只是在她刚刚转身之前,郭嘉还噙着笑看她,眼中亮晶晶的光彩也不知是不是荀彧家的灯光映的,很是夺目,看得她避过了视线。
倒是自她走后,郭嘉也还保持着这样愉快轻松的心情,连荀彧都忍不住多侧目一眼,他问:“你怎么突然结识了司马家的‘女’公子?”
还这么亲密。
“她是与我有割衿之姻的未婚妻子。”郭嘉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悠悠地说道。
荀彧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满目置疑地看着郭嘉,沉‘吟’了半天才吐出四个字:“你莫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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