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长说有弟子会在此等我,我担心走了,她寻我不到。”
梅姨道:“我就是她的弟子。”成留只知道刘楠和梅姨在此借宿,却没想到梅姨也是听后道长差遣的黄庭观弟子。那日在车上赠药时,她曾称呼魏道长为恩师,但成留的心思却只系在刘楠身上,已将这一细节忘记。
刘楠道:“这几日去外公家,你为何不在?”
成留道:“应为那是你外公家,却不是我家。”
刘楠道:“我让舅舅带我去了你家,你不在,你去哪了啊?”
这时梅姨插口道:“你舅舅不想让你掺和太多山上的事,他们是在保护你。以后还是少去山上。”梅姨的话一语双关。
成留道:“担心我了?”成留说着,想起梅姨说到刘楠的舅舅,之后又用了“他们”一词,好像也是在提醒自己,你也是她舅舅,山上的事最好不要告诉刘楠,那是对刘楠的保护。魏道长安排梅姨接待自己,或许她也知道成留遇袭的事,但刘楠现在还不知道,说明梅姨没有告诉刘楠。不告诉刘楠,就一定如她所说,是为了保护她。想到这,成留会意了梅姨的用意,但她对梅姨为曾忏隐瞒罪行的举动,多少有点不满,不过出于保护刘楠,自己还是不说为妙。于是他接着说道:“是啊,你舅舅我的事,最好少掺和。”
刘楠俏脸一阵红晕,但被夕阳下的竹影掩盖,她还是自我解围着做了个鬼脸,道:“谁稀罕?狗咬吕洞宾!”她这几天每日上山,表面上是看外公,实则是担心成留的伤势,被成留说破,却有些难为情。她的询问,也被成留拒绝了。这是成留第一次拒绝她,但她似乎不在意,这种不在意,却不是那种事不关己的闪避,而是一种顺从。不知为何,自从梅姨那日在车上为自己分析之后,她觉得成留忽然之间变得高大,心里面总是记挂着她。因为看不见他,这几日总是忧心忡忡,他刚才的出现,让她有些心花怒放。但她却不敢过多表露,梅姨在,她的矜持不允许;成留在,她的羞涩更不允许。
成留也做了个鬼脸,甚至“旺旺”地学了两声狗叫。他山里孩子有倔强的一面,也有市井孩子无赖的一面,对于别人的需要,他很会在顺水推舟时锦上添花,但绝不落井下石;对于自己的不顺意,他也会自嘲着为自己内心解围,也绝不干扰别人。他就像一个人间过客,看遍周围一切,却绝不改变周围一切,承受一切,却不抱怨一切,除非这一切威胁到了刘楠。
刘楠笑了,但还是因为羞涩抑或对成留拒绝自己的埋怨,她回归了高冷,她决定不再和他说话,至少今晚。三人沉默着用斋饭,她多想成留能主动和自己说话,那样她就有理由说服自己立即原谅他的言语轻薄,哪怕他依旧用那样轻薄的语言。但成留依旧是成留,她不说,他也不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言语已经惹怒了她,因为自己学了狗叫之后,还惹得对方笑了,所以,他认为她是高兴的,但他哪知道,女孩子的笑有时候是因为苦涩,女孩子的哭,有时候却是因为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