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姑娘,才子佳人的故事听得很多,何况,面前的太子爷是何等的高大挺拔与年轻英俊。
秋风则完全不同,她想着心事,从柴火边拿起一个陶罐,在一个粗瓷杯子里倒上热水,端到元智面前,细声道:
“学堂简陋,殿下请喝一杯热水吧。”
旁边高进正要出手阻止,元智却伸手平静地接过水杯,却没有喝,把它放在面前的书桌上。
透过袅袅升起的蒸气,他若有所思地出神片刻,忽地道:“两位姑娘家学渊源,想必不是普通人家吧?”
这话一出口,现场气氛陡然变幻。
秋风顿时脸色惨白,低头不语,便连活泼的明月也垂下头去。
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秋风才艰难地抬起头,沉声道:
“不瞒太子说,我们姐妹俩是罪臣之女,家被抄,父母均死,两位兄长充军发配…我们被好心人收留,今年水灾又逃难至此,幸得太子殿下慈悲为怀,赈灾安民,我们才安定下来,准备教书为生。”
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艰难忘却的伤疤又被人活生揭开,心中血淋淋的好不痛苦。
偏生问这话的人,又是不能得罪之人,秋风只觉得心中如刀割一般,泪如雨下。
明月也是双手掩面而哭泣。
罪臣之女?
“两位姑娘请别再哭泣,本太子监国执政,如有冤情,尽管报来,是哪级衙门处理的事,孤为你们主持正义。”元智沉声道。
冤情?
是当今皇帝,你的父皇下诏书处置的,你能翻案吗?
秋风霍地抬起头,心中有些愤怒。
当看着太子一脸的真诚,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晌才叹道:
“太子爷难道不知,翻案可不是一二句话说得清,需要重审不说,还得重新收集证据…唉,四年过去了,许多人砍头、发配,我姐妹俩手上连一份书证都没有,算了,罪女谢太子殿下关心!”
秋风肃穆起身,对着太子打躬作揖。
元智这才醒悟。
敢情这事发生在父皇瘫痪之后,曹贼急着揽权布局之间,应该是他排除异己,挟天子以令诸侯,下矫诏处置她们家的吧。
自己终究是现代人的心理,秋风她们对太子还是有戒心。
毕竟是他父皇下的诏。
“是孤唐突了。”太子长叹道:
“既是如此,二位姑娘可随孤到京师里,你们有文化,国家建设需要人才,你们可以在衙门或京师学堂求职,那里的条件比这里强太多。”
没想到秋风一口回绝,道:
“罪女多谢太子殿下的好意,路老先生对咱姐妹俩的恩德,咱决不能忘,况且咱两姐妹已忘了过去,只想平静地在这里生活下去,还望殿下准许。”
太子无语。
“既如此,你们便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吧,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你们的生活,本太子相信,你们一定会有好的归宿。”
元智感到自己的一切言语,现在讲出来都有些苍白,然后再说。
看到两个薄命红颜,心里不由一阵惋惜,“你们住在学堂里么?”
秋风点头道:
“是的,路老先生是村的里长,他安排我姐妹俩在此教授童子启蒙,住所便在后面的一间小屋,只是居所简陋,不便让太子爷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