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长枪最是好用,能在瞬息之间取人首级。可冉续说得没有错,他的腿已伤,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他提枪上阵。于是,剑成了他如今最好的兵刃,因为轻巧,因为锋利。
一时间寒光刺目,刀剑齐飞。
钱若水捂住平安的眼睛,“不要看。”
平安不解地抬头,“为何不能看爹爹和亚父是在比武吗”
“他们”钱若水不知该如何向平安解释。
“大魏战记中有记载,氐族大将冉续曾与大魏之厉王有过一场死战,彼时厉王战而冉续卒。这个冉续就是亚父对吗”
钱若水没想到平安竟读过大魏战记,“谁给你的书”
“秦爷给平安讲的。”平安拉下钱若水的手,“秦爷还说,厉王是当朝天子,也就是平安的爹爹对吗”
平安向来聪颖敏感,稍加思考就能领会此中真谛,“亚父与爹爹是宿敌,比武就是不是一般的比武,是不是”
钱若水不知该如何回答平安的问题,这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而言,太过残酷。
“爹爹会赢对吗”平安问。
杜恪辰的话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说:赢了,平安会伤心,输了,就失去你。可是朕都不想失去,你觉得什么办法是最好的
“你希望谁赢”钱若水眸光慌忙,时刻关注着院中的战势,冉续略占上风,刀刀致命,杜恪辰有疲于应付之势,若是再战下去,杜恪辰很难获胜,全身而退。
平安不加思索地回答道:“自然是爹爹。爹爹是一国之君,身系天下,性命岂能儿戏。”
“可那是你的亚父。”
“亚父”平安说:“亚父就是输了,也还是亚父,他还是回关外养马,没有区别。一战之输赢,于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这时,传来一声闷哼,钱若水寻声望去,便见杜恪辰倒在雪地里,举剑抵御冉续的进攻,那把崭新的弯刀发出凄厉的寒光。
钱若水暗叫一声不好,从楼阁纵身跃下,藏于袖中的匕首陡然甩出,直抵冉续的脖颈,冷声道:“住手。”
冉续似乎早有预料,手臂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他说:“你在赌的就是这一刻,对不对”
杜恪辰躺在雪中,面容微松,眸中只有纵身落下,满目焦急的女子,“朕不知道会不会赢,只能倾尽全力赌这一回。若是她担心朕的生死,必然会出手相救。朕这一条命,不是系于你手,而是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害怕她不会出手,可唯有如此,他才能知道她的心在何处。究竟谁在她心中占有最重要的一席之地,他不敢奢求全部,只求她能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在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她的选择会是他。
钱若水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急得大声怒喝:“杜恪辰,你他妈疯了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冉续出手岂会手下留情,你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你还敢如此挑衅于他平安才找到爹爹,你想让他当一个没爹的孩子吗”
杜恪辰无辜地眨着眼睛,“朕也是被你逼疯了,出此下策,也是因为你,朕不敢确定你有心中是否有我,只能放手一搏。”
钱若水气得踢了他一脚,杜恪辰捂着受伤的腿嗷嗷出声,她睨了一眼,“别装了,我踢的是小腿,你叫什么叫再装,我就废了你”
冉续被他们恶心到了,起身收了刀,“你们俩,真够幼稚的。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一族之长,却全无仪态。我怎么会被拉进这种乱局之中,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老子的刀是无血不归,你们谁来祭老子的刀”
钱若水把嘴一撇,“后面院子养了好多鸡,你去杀一只,给平安烤了吃。”
冉续磨刀,“老子的刀是杀人的”
“那也是血”
杜恪辰大笑,被钱若水一个眼风甩过去,当即噤了声,眸光灼灼,躺在地上不敢动弹。
“还不快起来,装什么死人小心冻病了”钱若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大魏战记是你给平安的”
杜恪辰刚站起来,猛地被她一问,心虚地低了头去,“大魏战记到处都有,你不也看过。”
“平安的话是你教的”钱若水终于明白了,“你给我下套”
杜恪辰扯住她的袍裾往怀里一带,“这叫兵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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