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平安还在人世,我隐约能猜到他还在世,却不确定冉续会把孩子用什么样的方式交给我。”钱若水对此有些自责,“没能保护好平安,是我当年之失。”
“你随冉续而去,是否也是想探得平安的消息”杜恪辰突然明白她的用意,可她做每一件事情都要兼顾方方面面,未免让他觉得自己之于钱若水用处不大。她太,到不需要他。这种感觉并不好。
钱若水说:“兼而有之。”
杜恪辰扯动唇角,把平安交给她,“朕有些乏了,想去歇一会儿,你带平安玩吧。”
平安噘了小嘴,“我不和娘一起,娘凶。”
钱若水磨牙,“你什么时候学会告状的”
平安躲到杜恪辰身后,“爹你看,娘就是凶。”
杜恪辰拍拍他的小脑袋,“那你陪爹一起歇着去”
平安忙不迭地点头,只要不和娘单独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钱若水目送杜恪辰消失在廊道的尽头,只留下平安稚气的笑声,让人会心一笑,心情也随之开朗。但她很快敛尽笑意,把庞统叫了过来。
“备马,我要出城。”
庞统却一动也不动,“陛下有吩咐,您哪也不能去。”
钱若水早有预料,“只有我能劝得动夏辞西。”
庞统却不这么认为,不,应该说是杜恪辰,“陛下说,夏大人能做出这等谋逆大事,就已经是孤注一掷,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这一仗在所难免,娘娘此去只会让他更加坚定而已,并不益处。”
“不行,他就算有八万人,也很难有赢的机会。”钱若水相信杜恪辰必有后招,否则他不会如此淡定地漠视。
“娘娘应该说,是陛下没有赢的机会才对。”庞统不得不提醒他,“对方兵强马壮,是我大魏之精锐,这一点您比谁都清楚,而陛下也同样清楚。一旦形成对攻格局,我方人少,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若是冉续带兵迟援,可他带来的兵也非镇西军的对手,胜负还未可知。您如何能确定,陛下一定会赢是你对陛下太有信心,还是您觉得陛下是在骗您”
“可夏辞西他”
“陛下说了不会杀他,就一定不会杀他。”
“那你告诉我,眼下的局面该如何破”
“娘娘可安心等待,不出三日必有结果。”
“三日可是冉续到了”
庞统摇头,“臣不是算命先生,算不到这些。”
“你方才说三日的。”钱若水追问。
庞统深深一揖,“臣还有事,臣告退了。”
第一日,大雪。
杜恪辰因腿疾复发,在屋中一日未出,和平安处得甚是融洽。
第二日,大雪。
杜恪辰在城墙上遥望夏辞西驻扎之处,良久无言。
庞统也有些忍不住,问他:“陛下,这到底要怎么办”
杜恪辰眉头深锁,许久才道:“要不就今夜吧”
入夜,他特地在屋中燃了安息香,看着钱若水沉沉睡去,他才脱下锦袍,换上一袭皮甲,手中握着他常用的银枪,脸上涂了浓重的墨汁,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来到院中,整装待发的甲士排成一行,静默等待着。
“朕已经忘了上一次夜袭敌营是什么时候,但是朕的骁将营死士出击,从来没有失手过。虽然这三年来天下太平,你们都过着安稳的日子,怕是都忘了面临生死存亡时,该如何险中求胜。”杜恪辰目光如炬,一一掠过他们手上的兵刃,“只要你们的刀没有生锈,就只有一个结果。”
死士俯身行礼,代表他们与杜恪辰同生共死的决心。
庞统并不随行,仍是一身常服跟在杜恪辰身后,“陛下,还是让臣去吧,您”
“就你”杜恪辰睨他,“别忘了,当年死士的甄选,你并没有通过,你的身手并不适合夜袭,还是留在这里,替朕守着那个人吧。”
杜恪辰翻身上马,“今夜的目标仍与往常一样,中军大帐。擒贼擒王,谁先擒获宋平或夏辞西,朕有重赏。”
大雪未止,雪上留下凌乱的马蹄印,很快又被大雪覆盖,了无踪迹。
城门开了又关,对方军营仍处于沉睡之中,万籁寂静。
这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庞统的后颈,“你说过,他不会杀夏辞西,可这又算什么是不是等明白我醒来的时候,他会说乱军之中误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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