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还未举行,当朝皇后和太后之间的婆媳矛盾已经摆在明面上。
太后想为柳家求娶蒋氏女,并不以为当日在钱府冒犯了钱四娘,而致她守节自缢是柳家的过失,反倒大张旗鼓地为柳素说亲。
钱若水听说这件事,恨不得出宫,一刀割破柳素的咽喉,为死去的四娘报仇。可一刀终究太便宜柳家了,得了便宜之后,却半点不卖乖,誓要把钱府羞辱打压,俨然钱府不把女儿嫁入柳家,是他们此生最大的损失。
柳家如今的嚣张,没有人出言抵制,都把目光投入钱若水和钱府。
而钱若水等的却是封后大典,而借着这段时间,把柳太后的心再养大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柳家和蒋家的婚事,她倒是乐见其成。
钱忠英料理完四娘的丧事,对于外间的传闻,一律不闻不问,柳家想要娶谁又与他何干,赔了一个女儿已是他与柳生言之间最后的了结,毕竟师徒一场,尊师重道,这是他对尊长的尊重。可往后该如何做,他是万万不会再手软。
因钱府遭此横祸,杜恪辰特许钱忠英进宫,朝臣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今上对皇后的恩宠可是毫无保留,日后的婆媳之争想必十分精彩。
钱忠英进殿后,撩袍要行礼,被钱若水扶了起来,“这里没有外人。”
钱忠英应了一声,被赐了座位,“虽是没有外人,可娘娘还要是当心,隔墙有耳。”
钱若水苦笑,“这后宫曾经是她们的天下,有的是她们的人。”
“其实还是有可用之人,你自当明白,不必为臣多说。”钱忠英点到即止,他能把人放进宫,夏辞西自然也能,否则当日杜恪辰被废帝困于宫中,他如何能闯宫救驾,上演逆转的惊大大幕。
钱若水心知肚明,“辛姨娘还好吗四娘这一走,她连个指望都没了,心里必是不好受的。”
“崔氏已经将她送到庄子上,那庄子就算是给她养老的。”这些事情已由崔氏接手,他也无须再分心,“唯今之事,是为官要重返朝堂。”
“阿爹这就要起复”钱若水一惊,虽说这是最好的方式,加重她在朝中的筹码,可按原先的计划,钱忠英要晚些时日再复出。
“如今在朝堂上,能为你说话的只有简飒了,可简飒的身份太特殊,为臣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反倒让太后有了把柄,从此造成你与今上的隔阂。”唯有帝王的恩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阿爹想过没有,当日在凉州,今上能为柳太后的过失与她绝裂,不闻不问,可如今他是至尊,却不能做不忠不孝之事,若是他与太后有了矛盾,便是我这个皇后的不是了。”这也是杜恪辰一直安慰她,却不曾与太后撕破脸的关键所在。他再也不是凉州的厉王,他必须为天下表率,而孝字当头,他也不得不悠悠众口考虑。“当日,我在他面前说过,要柳素的命,他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对于杜恪辰的反应,在钱若水的预料之中,可还是感到一阵难言的失望。他所要思虑的东西太多,就算再多的恩宠,都比不上在凉州的日子。
在凉州,他只手便能遮天。可如今他已然是天,却被诸多束缚。她该庆幸杜氏子嗣单薄,只有杜恪辰一脉独只,否则那些皇亲国戚一拥而上,她也是分身乏术。
“这也不能怪他。”钱忠英十分中肯地说:“柳素之错,罪不至死,你让今上如何下旨杀他本朝律法在上,就算是君上也不能擅越。而一旦他开了这个先河,日后还如何治理大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想让柳素死,就只能按规矩来,等证据确凿,也只能是依法办事。你千万不可以让他破了这个先例,日后才有一个参照的本子,否则,为臣还如何能在朝堂上侃侃而谈。”
钱若水心下明白,“可柳素呢就这么便宜了他,让他娶了蒋氏女。”
“蒋松还是不可能把幼女嫁给柳素这个纨绔,可咱们家与蒋家还是有恩怨未了,蒋家如何还要为臣给他一个说法。”这事就关系到了夏辞西。
夏辞西为在朝堂上立足,娶了蒋方的侄女,也就是蒋松的嫡长女为妻。彼时,蒋方是当朝太傅,蒋松乃是大理寺卿,为了与蒋家攀上交情,夏辞西主动求娶蒋松嫡长女。夏辞西是朝中新贵,钱忠英的外甥,又为陛下登基立下不世之功,世家大多愿意与他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