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而已,会说什么闲话”钱若水不以为然,“你再看看庞统他们,还有之前的王赞,跟着我在洛阳三年有余。”
“娘娘的意思是要收归己用”秋蝉心思细腻,一点就透。
如今在这山庄内,看似还尊钱若水为家主,可全都是从京城护送她出来的骁骑卫,以秦仲卿为首的长老虽是她的人,可他们毕竟世代守护云家,而新一代的家主是霍青遥,且云家的下一任继任者也已经出现。也就是说,庄里除了秋蝉是跟她从宫里出来的人,她身边没有一个亲信之人。也不是说秋蝉难堪大任,可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又无其他本事。
钱若水也不瞒她,“你说的没错,像阿五这样的,确实是我现下需要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一个哑巴。”
这才是钱若水用他的理由。
“这又是为何”秋蝉不解。
“也没什么,骁骑卫的人太多,总会诸多盘查,我又不愿意成天处于被监视之中。”
秋蝉也不得不说,庞统确实每日都要把钱若水的日常问一遍,并记录在案,这样的做法委实让人烦心。
杜恪辰的马车很快就做好了。
庄里有很多现成的材料,地毡、毛毯都是从西域来的珍稀物货,厚厚地铺上几层,既美观又安全,只一个晚上的度量打磨,他就已经做了个大概。又趁钱若水睡觉的间隙,把尖锐的边缘又包了一层棉絮,方才拉出来让她验收。
钱若水很满意,就是以这一层层厚实的毛毯有些抵触,“这大热的天,在里面多热啊”
杜恪辰打开三边的车窗,让风吹了进来,拂去了封闭空间的闷热。
“还算是满意吧”钱若水很勉强地接受,“那明日午后,天气凉爽些的时候,试试车吧。不过,阿五,你知道这些地毡和毛毯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物货吧你这层层叠叠的,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出手还真够阔绰的。”
也不知道施家是何等光景,一个马夫竟然对这么珍稀的物货挥霍无度,要知道这一张毡子就能让他在乡下盖一处三进的宅院,还能娶个媳妇。可他却一层又一层地铺在车内,连钱若水看得也觉得有些心疼。
“娘娘,您就别纠结了,这样的粗人哪见过什么好东西,自然不知道价钱,见库里存放多了,也就觉得不值钱。”秋蝉倒不觉得有什么,“这施家也非大富之家,没有见识也是正常的。”
钱若水也没多想,“我就是肉疼。如今这朝廷征税,云氏一年的收益三成以上都缴上去了,又加上地方上的各种苛捐杂税,大抵算下来一年要去掉五成,想想一万两瞬间变成五千两,我的心那是一阵阵地揪着疼。以前单单一个春风阁的年收益就有近百万两之多,如今要没掉那么多的银子”
“以前在宫里也没听今上说过要加税,数个月前的朝会记录也均未涉及此事,这突然加了如此重的赋税,也不知道是何道理。”秋蝉在宫中多年,对朝中三省六部的机密大事均有涉猎,“春风阁是皇商,既然赋税重了,那只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只怕不太容易,这天下的商人何其之多,多的是人想当挤进宫里,以求功名利禄,春风阁若是加了价,这也就让宫里有了借口。”钱若水冷笑,“虽然春风阁的东西只此一家,可到底不是无可替代。你看阿照的医术已是拔尖,可还有施先生这样的高人。”
秋蝉听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出云山庄说是一个庄子,但其实是一个庞大的村落构成一个封闭的空间,正中间才是云氏的主屋。庄内的道路纵横交错,各有相接,但一旦走错,也就撞了南墙,从此止步不前,被困在庄中。说明白一点,出云山庄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只有走对最正确的那条路,才能真正走出去。
所以,当钱若水说要在庄里溜达的时候,没有人反对。因为只要站在高墙上往下观望,就能知道她在哪个地方,而且是杜恪辰驾车,庞统和王赞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于是,这一日的午后,一辆马车在庄内龟速移动,走不了几步就又折返回来,处处碰壁,一再折返。
钱若水倒也没说什么,当天晚上,她便把一纸出云山庄的建筑图交到杜恪辰的手中,“转得我头都晕了,你把路都记清楚了,别再把宝宝转晕了。”
拿着这张山庄的建筑图纸,杜恪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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