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的意思”钱若水问。
“重要吗”霍青遥反问:“经历过这么多,平平安安才是最大的奢望,而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可以免于灾祸,不再受伤害。”
钱若水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没有回头,是因为眼泪已经成行,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罢了。
杜恪辰无法安慰她,只能看着她哭泣流泪,却什么也不能做。
盛夏已走到终点,午后凉风扑面,叶落纷扬,几片叶子落在她的肩头,又滚落在地。
钱若水很少主动去见施姜葳,她不爱诊脉,不爱施针,她喜欢自己永远是健康的样子,或许假装自己是健康的。
见她跨进屋中,摒退奴仆,施姜葳不自觉地躬身行礼。很难说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身上有一股让人折服的威仪,即便是她言笑晏晏之中,也有一份雍荣华贵的出尘之气。
“我想向先生要一个人。”钱若水开门见山。
施姜葳笑着回道:“家主是想要小九吧那就让小九跟着娘娘也好。”
她摇头,“我要你的马夫阿五,至于你,离开的时候,我会让秦叔派人护送。”
“离开家主说的是什么话,虽然对外公布您的余毒已清,可你我都清楚,您仍是有性命之忧。”
“让你离开,是为了保你性命。”钱若水直言:“你能来山庄,想必是受了那人之请,可你若是没能医治好我,他又如何能饶了你的性命。药丸制好后,你与小九收拾好东西,等我消息,随时准备离开。”
“家主的意思,老夫不太明白。”施姜葳心中慌乱,他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你无须明白。”钱若水伸出手,“今日你还没诊脉。”
施姜葳按捺起伏的思绪,沉下心,为她诊脉施针。
等钱若水离开后,他叫来小九,“药丸都已经做好了”
小九打着呵欠,一脸的倦容,“差不多了,明日就给全部做好,比姐姐的五日之约早了两日,我也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在药丸做好后,我要你一步不离地跟着她,不管你用什么借口,一定要缠着她,让她甩不掉你。”
“连睡觉也是吗”小九怔了须臾,“老爹,发生什么事情了”
施姜葳也很难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之是心绪难安,“总之,不能发生意外。”
“那要不要告诉他”小九被他端肃的神情吓到了,“提醒他”
“不必。”施姜葳打断她,“这关系你我的脑袋。你记住了,要是发生意外,你无法控制的意外,你就跑,有多远跑多远,不用在意老爹,爹自有办法脱身。”
小九还是不明白会有什么意外,可这趟浑水已经沾了鞋,就别想再洗干净。
夜已深沉,钱若水并没有依约前来和霍青遥共进晚餐,而是喝了药才拿着新收的茶水过来,说是有恢复窈窕身材之功效,让她闲时多饮,就能回复往日的纤瘦。
霍青遥那里也有,都是卖给京城女眷的抢手货。
“别小看这东西,是我让阿照研究出来的,十分有效。”钱若水撩袍坐下,“我听说赋税加了三成,春风阁的生意可还好”
“有女人的地方,春风阁的生意就能长盛不衰。”
“这也是没错的,横竖宫里那么多的女人,不愁没生意。”
“有一件事我没有和你说,春风阁已经不做宫里的生意了。如今的皇商是香识斋。”霍青遥略去其中的经过,只说要点,“陈少严这个人,你可还记得”
想不记得都难,他到钱府提过亲,人又长得极是俊俏,过目难忘。“祁艳的异父兄长,他竟然还活着,我以为他死在南境了。”
“没错,就是他。”霍青遥微微勾唇,有些话只能说到这里,不能再往下说,“其实不做宫里的生意,倒是轻松不少,宫里那么多人,随便一个由头就能找春风阁的麻烦。若不是郎君还在朝中为官,我倒是不想再和宫里有任何的瓜葛。”
她离开后,钱忠英仍是没有起复,而春风阁却从皇商中除名,这全然不是杜恪辰的风格。他若是逼不得送她出宫,必是要重用钱忠英。可是却没有。春风阁与宫中往来多年,深受嫔妃的喜爱,无缘无故被香识斋取代,这也并非杜恪辰一惯的行事。
难道他是想与她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当夜,她把阿五叫进来,对他说:“祭祀当日,我要离开山庄,你尽快记清每一条出庄的道路。”
杜恪辰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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