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魏王殿下已经先行动身,因为他是轻车从简,所以先行出发,终于李重福,既是皇太子,自然还需要一些排场,因而不必急着走。
对于秦少游这种关怀备至,李重福精神一震,便也不急着赶去卫州,这一路带着随扈慢慢成行,其实现在去卫州极为方便,因为早在数月前,卫州与洛阳的运河已经联通了,全程五百余里,并不算远,若是快舟,三日就可抵达,即便是慢一些的船只,七八日也足够了。
李重福沿途欣赏着美景,尤其是途径到孟津的时候,顿时被这孟津连绵的工坊所震撼,这方圆数百里,居然都是连绵的建筑,无数的码头伸出栈桥,停靠着一艘艘的货船,沿途到处都是人影,那炼铁坊和砖窑坊伸出一个个的烟囱,冒着黑烟,一处处的滚滚黑烟直朝着天际冲去,整个天空,仿佛都灰蒙蒙的。
这样的场景,反而让李重福不禁振奋,虽然空气中的味道,总是带着一丝焦煤的味道,有些刺鼻,可是这一幕幕的场景,却让他感受有些异样,这里固然没有青山绿水,也不见任何绿油油的诗情画意,却给他一种磅礴的感觉,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展现在他的面前。
船是水路巡检的船,在秦少游治下的各个州县,几乎都设有水路巡检,主要是维护运河的安全,以及疏通河道,追查水贼,所以随船来保护李重福的,乃是洛阳水路巡检司的一员副官,这人见李重福对这炼铁坊有兴致,也不禁饶有兴趣的道:“殿下,冒黑烟的是铁坊,那儿是砖窑,还有那里,是烧炭的一处窑炉,现如今,都是用煤炼铁,所以这烟最是刺鼻,而且仿佛漫天都带着一股煤烟味。”这副官一面说,一面轻轻的煽了煽鼻子,继续道:“孟津一带,靠着河西那儿,炼铁坊是最多的,足足有上百家,窑炉都有数百座,每年练出来的钢铁,多达七千万斤,可是哪……即便如此,还是不足,尤其是魏王殿下四处招兵买马,赶制刀枪剑戟,这精铁的需求太旺盛了,现在许多人都在开窑,殿下看到了吗?那一处大窑,就是陈记的铁坊,他们能的炉子能炼出精铁来,是五军营最急需的,至于那些小炉,就不同了,只能打制一些农具,不过现在农具却是极为畅销,殿下有所不知,这儿的农耕和从前不同,从前是一家四五口种二十亩地,而如今,一家人,便有两三个去了城里务工,留守在家的,不过寥寥两人而已,从前是刀耕火种,现在乡下务农的人少了,靠着以前的老办法可不成,所以对农具和畜力的需求极大,否则,这地可就真正荒芜了,现在各家铁坊,都在制造最时新的农具,销量是极好的,还有牛马,都是从大漠里运来的,官府鼓励用畜力代替人力,所以尽力压低了牛马的价格,再者,家里有人在外务工,每月都会寄些钱回去,因而大家也买得起。”
“殿下晓得现在时下最时兴的是什么?”这副官想必是想卖弄,难得能让一个天潢贵胄的皇子对自己有兴趣,所以红光满面,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眼下最时兴的是车马行,代送书信的那种,殿下想想看,现在哪个村,哪个亭,哪个乡的家里没人在外头,因而书信往来最是频繁,也有人托人带东西的,若是逢年过节,在城里的还要置办一些衣衫,或是吃食教人往回带呢,这车马行走一趟,那可是十几大车的书信和托寄的货物呢,都是来回的跑,走村串户的,大的车行,雇佣的伙计有上千人之多,都是往返于各地的,到了某乡,把东西送去之后,还要住两宿,等他们准备好了书信,再往回带,一趟下来,便是几十贯的收益。”
李重福毕竟是年轻人,听得有趣,也不打断。
那副官笑吟吟的道:“这里,和别处就是不同啊,以往的时候呢,这钱比什么都难挣,可是如今呢,却仿佛处处都是商机似得,有时候突发奇想,说不准就是一个买卖,其实别看卑下在这儿这么多年,这许多新奇的东西,没世面啊,还是没有见够,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哈……在水路巡检里当差,比不得那些走街串户的,这辈子啊,怕也指望不上大富大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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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