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造诣成就,必然冠冕武林。
寒竹道人一回醒,睁开双目,又是暴喝一声,双手十指如钩,凌厉无伦地往谢云岳两肾抓去。蓬的一声巨响过处,寒竹道人只觉两手如中败革,十指绵软之力,突感一股无形潜力向胸前逼来,身形被逼得连连退后十数步方始拿椿稳住。
青城掌门面色一寒道:“师弟不得无礼,此位谢施主并非那日闯山之人。”
寒竹道人默默无语,但仍然满脸悻悻不忿之容。
毕晓岚趋前急问道:“少侠所负麻袋内所装何物?本来少侠之名,威望武林必不会平白无故杀害,敝派弟子误会就在此麻袋身上,因敞山无故失踪一人,料定其中藏有尸体益发断定少侠就是那日扰山之人,假冒谢少峡之名遂其蜮谋。”
谢云岳朗声一笑道:“袋内就是扰山生事的凶手,此人名唤邢天生,为黄山始信老人门下。”
千叶道人不由望着毕晓岚露出愕然之色,毕晓岚皱眉重重咳之一声道:“老朽知道了,九年前,始信老人与敝派全门在黄山天都峰绝顶论武,彼此发生冲突结果闹得不欢而散,秉性方正的始信老人竟怀恨在心,真是始不及料的。”
谢云岳忽然感觉这邢天生不能留下交与青城,否则,为青城带来无边危难,须知武林之内,冤怨相报,无时或已,犹豫了一下,说道:“在下此来用意,就是欲洗刷冤名,现真象大白,误会冰释,邢天生由在下离此处置,贵派佯装未知就是。”
毕晓岚抚须大笑道:“少侠你把敝派看得太轻了,老朽也不是懦弱怕事的人无论如何应该把邢天生留下。”
谢云岳见毕晓岚如此说话,只好解开麻袋,将邢天生倒出。
只见邢天生仍是昏迷不醒,面色纸白,谢云岳迅如电光石火般飞出了两指,在那天生肾下疾点了两指,然后一掌劈向脊心。
“叭”地一声大响,邢天生喉中唤了一声,张嘴吐出一口浓痰,两目睁齐,张面四顾,只觉自己落在青城手中,不禁面色大变。一聚真力挺身跃起,四肢乍动,即有一种麻痹袭涌全身之感,不由暗自骇然,缓了一口气,爬了起来。
邢天生至此处境,仍然忘不了蜮谋,目光闪烁了一下,移注在少林掌门法逸上人面上,微笑说道:“请问大师,在下身在何处?”
法逸上人垂肩答道:“青城。”
邢天生故作惊讶道:“在在下不慎为不仁恶友所算,自分必死,承蒙解救,在下感恩不浅。”
谢云岳暗暗冷笑不止,毕晓岚见多识广知这小子尚不知死活,朗笑道:“老朽偶经武侯祠,见尊驾倒在甬道中,故而老朽将尊驾带回青城施救,尊驾大名可否见告?”
邢天生答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果报不爽,在下如非贵派之事,也不至于被恶友所算,但还为贵派所救,可见天道有凭,在下邢天生。”
毕晓岚目露惊诧之色道:“尊驾怎么说是为着敝派而起?”
邢天生笑了一笑道:“恶友谢云岳自恃武勇绝伦,野心勃勃,一心欲在武林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遂其日后自立门派,君临武林之念,不久之前独闯贵山,掌劈五大弟子,并盗去一册秘笈……”
语犹未了,毕晓岚露出怀疑不信之色,接道:“谢云岳,老朽颇有耳闻,敝派与他并未有冤隙可言,单单挑上敝派做下此事,不知他在心为何,老朽对此颇为怀疑?”
邢天生微笑道:“方才在下不是说过,谢云岳此举是遂其野心么,他最近做下多宗擢发难数的恶行,贵派尚是不幸中大幸者,在下得知此事,苦苦相劝他不要倒行逆施,到得终了还是免不了自食苦果,无奈在下言之谆谆,他不但不听,遽尔反颜成仇,实施暗算。”
毕晓岚道:“尊驾可知他在何处做下什么恶行么?”
邢大生搔首道:“宁教他不仁,不可我负义,日后终有真象大白时,在下实不愿卖友。”
谢云岳心中激动异常,只觉此人留在世上,终必贻害苍生,遂阴沉沉地冷笑道:“好个不要倒行逆施,终食苦果,这无异是你天夺其魄,自食其报。”
邢天生听得口音甚稔,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利猛震,别面一顾,只是一个面目森冷的少年,眸中两道慑人心魄的神光逼着自己,情不自禁,冲口问道:“阁下是谁?”
谢云岳冷笑一声,抬手抹去人皮面具,露出俊俏如玉,神采迷人的面庞。
众人眼中一亮,邢天生不禁浑身颤抖,目露悸怒之色,狞笑一声道:“邢某落在你手,生死由你。”
蓦地——数声清啸随风收来,众人不由一怔,忽见山道下十数条人影疾跃奔来。来势如风,转瞬便到近前,谢云岳瞧出那是丧门剑客灵飞,丐门三老,乾坤手雷啸天,矮方朔荆方及八九名不知姓名的武林高手。
灵飞一跃至前,见邢天生仍活着,不禁额手称庆道:“天幸此贼尚未死去,此贼做下数宗恶行,均是冒着少侠之名。现丐门三长老邀清被害的几位老师来此对证,与少使洗清冤名。”
此时丐门三老等人与青城诸道,少林掌门寒喧一番后,九指神丐苍玺纵身飞跃至邢天生面前冷笑说道:“始信老人有眼如盲,错收了你这不肖弟子,你与谢云岳有何不共戴天的冤仇,冒名诬陷与他?”
邢天生为人最是阴险深沉,一见丐门率着几家事主飞奔而至,就知今日凶多吉少,矢悔方才在谢云岳面前自吐实言如今想挽救自己性命,索兴来一个矢口否认诿诬谢云岳,凉他们不敢在青城取自己的性命,因青城与其师曾有怨隙,不能背上借刀杀人之嫌。
当下冷笑道:“欲加人以罪,何患无同,想我邢天生也是名门正派弟子,敢作敢当,何必冒他人之名?哼,谢云岳如今料知自己不能见容于武林,为攀回逆势起见,不惜施用卑鄙了手段,图陷在下至死,在下死虽不足惜,只怕哀哀诸公今后恐难以安枕了。”说得悲水铿锵,大有慷慨赴义之概。
少林掌门与青城诸道闻得此言,不由相顾愕然,均觉此子果然诡诈极深,来个抵死不承认,永无对辩,莫奈他何。
苍玺闻言呆得一呆,谢云岳身形疾闪,立在邢天生身前,沉声道:“善恶之别,原在一线,谢云岳行事素来斩钉截铁,不畏前后,只要行之所安,便不惧他人蜚言,原来你也是个畏死之辈,抬出名门正派弟子的身份,使在场诸位心有顾忌,不敢向作施出煞手,殊不知我谢云岳根本不理会这一套,你承认与否,就看你能不能熬住七日搜阴断魂手法。”
此言一出,群雄均感心神凛骇,这“七日搜阴断魄”手法是武林久已失传的旷古绝学,为何竟出现在谢云岳身上。只见谢云岳活声甫落,运掌如飞,奇奥无比地在邢天生胸腹之间戳了十三指。
邢天生听得谢云岳使出这阴毒手法对待自己,不由神色惨变,无奈功力全失闪避不掉,只感胸腹等处一股奇寒劲力直透而入,全身酸软乏力颓然倒地。
倏忽之间,邢天生的神色大变,浑身抽蓄,骨骼剥剥作响,口中哀鸣出声,两目瞳孔张大,黯淡无神。那哀嗥之声,宛如羊鸣,随风传入众雄耳中,惊心动魄。法逸上人高宣了一声佛号,欲待动止,忽然瞥见谢云岳目中杀极四溢,知尤法动止,心中暗叹了一声,隐忍不言。